是程母。
她双眼血红,看着程书的脸颊上渐渐浮起来的巴掌印。
程书的脸转向一侧,他捂着脸,慢慢的转回来,回头看着程母,眼底闪着泪光。
程母的双手在颤抖,她尽力压制住,“你,你真是翅膀硬了,我们这么多年,省吃俭用,供你吃穿,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说了几句话又说不下去,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她从不知道,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儿子,竟然是如此看待自己,在他眼里,自己竟然被冠上了无数可怕的恶名。
光是想一想,心脏就一阵绞痛。
程书这么些年来早就习惯了这种闹剧,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了病房。
只是还没有等他进电梯,就听见母亲歇斯底里的吼叫,“既然你不愿意打电话救你姐姐,那我就跟你爸去那个女人公司里闹,我就不相信她就那么不知廉耻,连这点钱都不愿意拿出来救我们家,”
常年做着体力活,程母飞快的跑出了病房。
心如擂鼓,程书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有多么的闹腾。完全不敢想象她要是顺利到达余希上班的地方又会惹出什么事情了。
连忙拿出手机给余希通风报信。
“接电话呀,快点接电话……”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程书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就害怕自己错过重要消息。
接起电话的时候,余希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上的文件,薄氏集团这几年来蒸蒸日上,她明面上是老爷子最信任的儿媳妇,实际上却走的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失去那本就岌岌可危的信任。
看到是程书,余希的手一僵,和程妍一切有关的人和事都让她心烦不已,更不要说程妍泼妇一样的母亲和暴力倾向的父亲。
“喂,有什么事吗?”
向来不喜欢欠着别人,当年在美国的时候余希宁愿自己一个人去中国的餐馆洗盘子,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
来不及解释,程书急匆匆的说道:“我姐公司那边打来电话要求赔偿五百万,我爸妈让我给你打电话要钱,我不愿意,一时间也没有拦住他们,他们现在应该过去找你了,你快点躲起来,我害怕他们会动手。”
哪怕平日里再冷静,说到底只是一个高中生。程书哪里面对过这种阵势,一想到余希是自己家的恩人,却被父母恩将仇报,程书就臊的慌。
“公司里的保镖会拦着他们,不过谢谢你的提醒。”脸上就像打碎了调色板,余希咬紧后槽牙。
上次被这两夫妻打伤的手臂传来隐隐的痛感。
握紧拳头,回到病房里的程书看着只隔了一个玻璃在里面昏迷不醒的姐姐,目光坚定且执着,“姐,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对金钱权势看得太重,你偏偏学了妈妈的性子,还没有自知自明,你难道真的以为余希和薄浅川离婚后,你就能够成功上位吗?”
程书是整个程家看得最透的人,这也是他们不会尊重意见的人。
“余希你个小贱人,还不快点下来。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们家女儿怎么会毁容,天杀的……哎呦喂,可怜我们这两个孤寡老人,以后老无所依,还要被讨债,这可怎么活呀。”
打着车一路到了公司,可是站在门口的保安一看到两个人来势汹汹,也不知道是碰瓷还是做什么,硬是不让他们两个人进去。
没有办法,程母只好无奈的坐在地上。
哭天喊地吸引了门口一大堆的人看过来。
路上的行人指指点点,讨论纷纷。
年轻一点的基本上都拿出手机照个不停,打算要么发朋友圈,要么发微博。
薄氏集团这段日子可着实算是不顺,别的不说,就那十八线小明星诬陷不成想要同归于尽的事情就闹得沸沸扬扬。
“我没听错吧,这个老太婆说的好像是余经理。”
“这两个可不会是那个十八线故意炒作的那个女人的父母吧,真是有够恶心的,他们家女儿毁容了关余经理什么事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到底配不配。都是报应。”
嘴巴毒的压根就不在乎什么口德,说的有多难听有多难听。
围观的群众根本不了解事情的起始,纷纷起哄让她讲个明白。
正巧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吃午饭,有路过的市场部的员工听到顶头上司的名字,连忙打电话告知。
“经理,我们公司楼底下有一老头一老太太在撒泼,嘴里还念着你的名字,影响不太好。你还是快点下来看看吧,要不然企划部那边又该找你的茬了。”
没有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余希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
这年头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能够教出程妍那种性子的父母能是什么好东西,更不要说她看得清清楚楚,她们压根就不在乎程妍他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一味的就是让她赚钱供养家人,就像是田间的水蛭,牢牢的趴在程妍的身上吸血。
余希回复后就挂断了电话,急忙跑进电梯,迅速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