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这句,忍不住想问问他:“公子刚刚弹琴时,在想什么?”
他微微一笑,抚着琴木,“也没有什么,想的不过是这山间草木,溪流平川。”
“怪不得,我听公子的琴音,觉得分外舒畅通透,似乎所有凡尘琐事一并不在意了。”
他低了头,“意境随心,在下只是弹曲,真正在乎的还是听者的心意。”他果然是个谦逊温厚的人,与他交谈也是令人舒心的。
“这话倒是有理,伤心之人听曲会勾起伤心之事,心情愉悦之人听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点点头,唇畔依旧携了丝笑意。“少夫人说的是。”
“若少夫人有意,在下再与少夫人抚上一曲。”
我也觉得合我心意,遂点点头。
他复坐下,两手搭于琴弦上,一按一抹,指尖就有乐音流淌而出。
不知怎的,听着这琴音,我脑中响起一段旋律,忍不住跟着哼了出来。很快的,他也跟上我的调子。这是种颇为奇异的感觉,我自认自己没这般本事,可是哼出来的调子也不是假的。
突地一顿,我脑中的旋律断了。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问了一句:“少夫人这曲子是从何得来的,云某竟从未听过。”
我也正纳闷,似是我本就知晓的。
他的疑问也正是我好奇的地方,我对他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可是晴柔却好像是知道的,“少夫人自遗失记忆后,便时常会有些不同常人的想法和奇怪的念头,千医前辈说皆是前病未愈的原因。”
“竟是这样。”他敛起刚起的一片兴致,颇有歉意道:“是云某唐突了。”
我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若这病症能有这般神奇的变化,我觉得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无妨无妨,也不过就是睡得不大好罢了。可是今日听到公子的琴音,觉得心神俱安,很是舒服。”
他也算笑了,继续春风和煦起来,“既如此,云某自当为少夫人续完刚刚那曲,也望少夫人夜间可以安枕。”
我自是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