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籍接过细看,房屋内立时沉寂下来,连雨点沙沙声都听得见。
原来,在王轩死时,小厮塞在手里纸条,上面所写内容,竟用要求挑拨齐王和代王尽快斗起来。
文寻鹏观着苏子籍神色,口中说着:
“齐王本性暴躁,当日我为谋主时,或还能劝说一二句,现在的我,说着这等机要,只怕说不了两句,就会被齐王疑心。”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文某并不想死得这样毫无价值,但想要挣脱组织而不死,就只能是另投明主。而京中诸王,唯大王您有着明主之相,文某思来想去,就只能来投靠您了。”
这话听着倒合情合理,苏子籍反复咀嚼,寻思:“此人来投,无非两种可能,一是真他所说,为了活命来投我,乃真心实意。一种可能就是故意说出一部分实情,获取我的信任,再卧底在我这里……到底是哪一种?”
“不过,就算第二种,我要得知,也是不难,无非多多请教就是。”
就在这时,听到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圣旨到了!”
这处院落就挨着正院,有一道小门彼此通着,苏子籍不急不忙起身,对文寻鹏说:“文先生坦诚,可见诚心,你来投我,我自然是欢迎,这份投名状,我收下了。”
这是答应了,文寻鹏一直提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
“那臣就先告退了。”文寻鹏就改了称呼。
“你且跟着就是,在屏风或窗内就可。”苏子籍笑了笑,话说,此世尚有古风,家臣也称臣。
原本世界,春秋战国也是这样。
到了汉代尚称县君、郡君,而到了隋唐,只有太子尚可称君臣,到了宋代,百官于皇太子的称呼上由称臣逐渐变成自称名,君臣只有皇帝才有。
苏子籍出了门,觉得雨下得小了点,满院的仆人垂手让路,也就略点首,让人捧着冕服,一前一后进了正院,就发现自己几个家臣,连同叶不悔都在忙碌着。
他走过来时,香案都已摆好,顿了顿,就命:“放炮奏乐!”
顷刻间大炮三声,鼓乐大作,乐声中,钦差款步进来,轻轻弹了弹袍角,径向香案南面而立。
“孙臣恭请万岁圣安!”苏子籍与叶不悔,连同家臣野道人、简渠、岑如柏等人一起跪下接旨,深深叩下头去,至于仆人,甚至连跪接的资格都没有,远远避开了去。
“圣躬安!”宣旨钦差并不是负伤还没痊愈的赵公公,而是一个看着面生的大太监,比赵公公年轻,面无表情代天而答,展开圣旨而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者茅土分赐,封诸子以屏帝室,朕仰膺眷佑,致世治平,汝姬子宗乃朕之皇孙,太子之子,英秀凝正,动皆合礼,已成德器,当建藩室,方徇群心,今授以册宝,封尔为代王,食邑一万户,有司择日备礼册命,钦此!”
宣纸完,这大太监就已是换了一副笑脸,给苏子籍请安:“奴婢给代王道贺了,不是奴婢当面奉承,您十八岁封王,可是第一个,恭喜了,您请接旨吧!”
代王!
苏子籍饶早有心理准备,觉得一阵晕眩,但此刻封王一事尘埃落定,才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
“孙臣姬子宗接旨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整了整衣冠,苏子籍几步上前,双手接旨,口呼万岁。
这个大太监与苏子籍并不熟,让人将九旒冕送上来,连同着象征身份配件,都被几个小太监用托盘托着,璀璨生光,这些都是皇帝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