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诗凄烈尖锐的警示嘎然而断,惊动了门外的奴役,他们操着剑推门而入,急问道:“颜公子,怎么了?”
花轿从剧烈的晃动后,陷入久久地寂静,颜子矜立住吓退的步子,桃花眼睛里有些疑惑。
颜子矜见花轿里半晌没出声,怕姜诗出事,关心胜过胆怯,不安地向着花轿走近。
一众人左右护持着颜子矜,小心翼翼地举着刀剑靠近花轿。
颜子矜对花轿探近身子,试图透过厚实的红轿子帘,不安地问:“姜姑娘?你怎么了,能出个声吗?”
花轿里静默的像是无人一般。
众人紧张的竖起刀剑,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冲出来的妖怪,红袖十指指尖夹着细细的银针,卯劲蓄势待发,气氛十分的紧张,一触即发 。
“女儿啊!” 忽的,一声高喊打断了轿子内外的对峙,众人看向带着一大批人的姜太傅,风风火火闯进战场,大家崩紧的弦被意外打断突然松了。
颜子矜刚想打招呼这里有未排除的危险,姜太傅就越过他,不明分说地撩起轿帘,拉起准备应战的红袖,抱在怀里心疼喊着说道:“我可怜的诗诗啊!”
红袖不动声色的收起袖袍里的指尖的暗针。
“那群抢亲的贼人,有没有对你怎样?”姜太傅退开身子,抓着她的手腕,隔着盖头上下紧张打量的问道。
红袖无声地摇摇头,姜太傅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自家女儿。因为礼节上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是自己亲生女儿也鲜少接触。
姜太傅在浓浓关切下,忽略红袖手腕肉感丰盈,与自己女儿消瘦体型不符的细节。
准备应战的众人,在姜太傅的无形的错误验证下,心里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武器,以为眼前的女人就是姜诗。
红袖安静地站在姜太傅身边,不动声色地把骨肉丰盈的双手,悄悄藏在长长袖子下。
姜太傅见自家女儿无事,怕再出什么意外,赶紧招呼下人说道:“你们赶紧把小姐请上花轿。”
颜子矜刚要开口拒婚,姜太傅不容置说地紧紧攥着他手腕,生怕他逃走。
姜太傅对风尘仆仆地颜子矜,拍着他手背感动地说道:“贤婿啊,这两天日夜不眠的找我女儿辛苦了,等会儿回去,我马上通知宾客,安排你们今晚成亲。”
颜子矜为难地看向身旁默语的姜诗,想起她刚刚地可怜的祈求,拒婚的话含在嘴里怎么都难吐。
红袖在众人的簇拥下,乖觉地上了花轿,八个轿夫轿子抬起轿子,一路往颜府而去。
颜子矜刚想趁机抽手,摆脱姜太傅上马。
姜太傅似乎早就识破他意图,越加紧地抓住他手腕,热切地说道:“贤婿啊,来跟我一起坐轿子吧,我有许多话同你交流,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颜子矜无奈被他拉到青布轿子里,一路被抓着手腕被迫交心,心里哭笑不得。
红袖坐在花轿里,松了口气,发觉屁股底下盖子被崩了起来,低头一看,脚下像蛇一般蜿蜒着黑色的青丝。
红袖这才意识到,刚刚情急之下,姜诗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塞进箱子里,露出了个大马脚。
红袖赶紧打开坐位下的盖子,看着藏在里头昏迷不醒的女人,抓起倾泻在地上的几缕青丝,赶紧塞回箱子里。
红袖把姜诗藏仔细了,这才悄悄地挑起布帘,发现外头一百多号人,不由心焦起来,他还要赴爷的约呢……
盛阳当空,毒辣的阳光,晒得水面波光粼粼,长江的沧浪拍打着木桨,挤推着江岸上停靠的小船。
船老大躲着酷暑,藏在船棚里,大大咧咧地岔开双腿坐在小木凳上,滋滋地抽着旱烟。
他瞅了眼日渐偏斜的阳日,熟稔地把烟斗往船板上敲灭火星,装到靛青布烟袋里,悬挂在腰带上。
他走到船头,拉起船缰冲岸上,冲着几个岸上等人地客官喊道:“客官啊,船已经过时辰了,再不走就走不出海关了。”
躲在树荫下纳凉的百里溪一行人,已经耐着性子,在这陪韩卿等小情人喂了半天的蚊子。
百里溪听到船老大的话,与叶远山互视一眼,嘀咕了几句后,才走出树荫温和道:“韩公子,你的人确定来吗?”
韩卿是这次他们与北寒牵头的重要人物,可他的小情人迟到半个多时辰未来,韩卿执意在辣日下迎接到人才肯走,他们等在边上,既走不是,不走又不是。
幸好,百里溪是个好脾气的人,换做其他人,早就发飙了。
韩卿站在正在路中间,已经热汗淋漓,恨不得把来路盯出个洞来,放出迟到的佳人。
韩卿听闻百里溪的话,也意识到在拖延下去,大家都走不了,于是看向身旁替他撑伞的慕容白,下定决心道:
“玉麟,你随他们先回北寒,路上照顾好耶合华,我是决然不能丢弃红袖在这,得留下等她一起离开。你说她这么久没来是不是遇见事情了?”
慕容白稳稳地替韩卿撑着遮阳伞,站在边上默默地陪伴,是个十足的“贤夫”。百里溪他们更对传闻他们是小情人的事情,坚信不疑。
慕容白望着来路,星眸古井无波,轻启白齿道:“难料。”
“花郎,他们缺不了你,我留下等红袖。”慕容白说着就把手心的伞递给韩卿。
“不行……”韩卿退还给他,两人十指紧紧地握着油纸伞,互相推拒。
“花郎儿,你们两个都不用留,我派人留下等红袖姑娘,你们都先随我回去。”叶远山从中间横插一杆,掰开两人交缠手指夺走伞,微笑说道。
“不行,我怎能丢她在这……”韩卿想到,昨晚还与红袖在床上温存,今天就一脚把人丢弃,独自回北寒未免太令人心寒。
百里溪毕竟是处过女人,看出韩卿难处,于是劝说道:“事出有因,想必红袖姑娘定会理解,韩公子若实在不放心,便写封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