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正声毕竟只是个匠人,虽得圣上及太子之赏识,可好歹还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一见程名振这等大将如此客气,反倒有些个惶恐了起来,唯唯诺诺地束旁,却没敢真伸手去接过程名振递过来的令箭。
程名振见骆正声拘束着不敢接令箭,也就没有坚持,微微一笑,收回了手,依旧温言地问了一句。
骆正声虽是能工巧匠,却不是战阵高手,说起来他也是第一次经历战事的考验,要他说出攻城之道,着实是有些个难为他了,可面对着程名振诚恳的言语,骆正声也不好保持沉默,心思动了动,抬起了头来,看着程名振道:;
程名振乃是百战之老将了,弩车、投石机之类的早就曾见识过,可却从没见过有如骆正声手下这等强力的投石机及大型弩车,此时一听骆正声手头尚有另有利器,心头登时大喜,不待骆正声将话说完,忙插了一句道:
见程名振如此礼贤下士,骆正声自是颇为感动,脸皮子抽了抽道:
一听骆正声说得如此之慎重,程名振不由地为之动容,眉头一扬,紧赶着追问了一句道:
骆正声思索了一下,这才谨慎地回答道:
程名振皱起了眉头,呢喃了一声,默默地思索了起来,良久之后,这才扬起了眉头道:
;骆正声虽督造了这一批的投石机,但对于其准确程度却没有绝对的把握,一听要将四枚火油弹全部射上城头,还要并排在一起,心中登时便犯难了,一时间还真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斯斯艾艾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程名振一听之下,不禁也哑然失笑,知晓自己的要求着实太强人所难了些,这便接着问道:
骆正声在西域神机营中只是专一负责与木匠活有关的活计,并没有参与到火油弹的研发之中,然则因着火油弹的实验乃是通过投石机抛射,故此骆正声往日里便没少使用火油弹,对于其优劣势倒是清楚得很,此时听得程名振见问,倒也没有隐瞒,直接便将火油弹的奥秘说了出来。
程名振漫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即刻表态该如何使用火油弹这等秘密武器,而是将目光望向了高耸的安市城头,沉思了良久之后,这才咬了咬牙,下定了最后的决心道:
;骆正声一听便傻了眼,愣了一下,紧赶着劝说道:
程名振此际已然知晓了火油弹的大体威力,虽对于误伤也有所担忧,然则冲城本就是玩命的活计,此时却也顾不得误伤不误伤的了,毕竟拿下安市城方才是重点,这便咬了咬牙,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见程名振如此坚持,骆正声自也不敢再劝,无奈地摇了摇头,拱手告辞,快步回到投石机阵地中,吩咐几名从西域一道来的士卒前去大营中将四枚火油弹妥善搬运前来,并下令各部投石机装填巨石,准备发射。
城下的唐军忙着调度人马,城头上的安市守军自也没有闲着,先前一战中,守军一方虽打退了唐军的进攻,取得了歼敌五千余,阵斩唐军攻城主将刘铁涛的重大胜利,可自身的损失一点都不比唐军来得小,算上出城偷袭而死的那五百骑兵,这一战打将下来,高句丽守军也折损了近四千人,而主将高怀龙也在战斗中受了轻伤,更麻烦的是:因着唐军投石机的恐怖威力,导致城头上众多的守御设施全毁,士气更是遭到了致命的打击,满城头的官兵人人自危,谁都不知晓唐军阵前那些恐怖的大家伙何时还会再次发威,若不是因着高怀龙这个主将始终身先士卒地立在城头,只怕守军的士气就得因此而彻底崩溃了。
高怀龙默默残破的城门楼上看着唐军的调度,肩头上的伤处虽经处理,可依旧疼得厉害,以致于高怀龙煞白的脸上不断地涌出虚汗,可更疼的则是内心长子死了,次子也没了,这等惨事本就够高怀龙心痛不已的,可更令高怀龙闹心的是己方兵力上的折损守城之初的四万三千兵力经这半个月的鏖战之后,已折损了万余人马,虽说剩下的三万余兵力尚足以坚持,可唐军若是始终保持今日这等强度的攻城,再战上几天,只怕所余的兵力便得捉襟见肘了,究竟还能坚持多久高怀龙心中一点底气都没有,一思及茫茫的前景,高怀龙的心便沉得厉害。
就在高怀龙默默地沉思的当口,突地听到身边有人在叫唤,高怀龙忙不迭地回头一看,却见杨万春领着一大群的城中父老手捧着各式食物正缓步走上城头,忙从残缺的城门楼上跳了下来,迎上前去,略有些子诧异地道:
杨万春尚未来得及答话,一名老者已颤巍巍地从人丛中行了出来,手捧着一个装满了馍馍的木盘子,颤着声道:话音一落,那老者竟不顾满地的污血,颤巍巍地便要跪下,与此同时,杨万春身后的众多乡亲也涌上了前去,捧着各式食物,要献于守城的将士们,整个城头登时就乱成了一片。
面对着满城父老们的关怀,高怀龙心情激动之极,顾不得肩头上的疼痛,忙不迭地伸手扶住了那正要跪下的老者,感动的泪水情不自禁地便脱框而出,肆意地在脸上纵横流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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