顼妩自幼失祜,周文景便成了她的家人,可不就是亲家的身份么。
一群人正急哄哄要去报喜,谁知周公馆那边恰巧来了人。
正是管家杨婶。
杨婶一进门,看见了顼妩,未语泪先流。
“妩小姐,先生……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宋家人大惊,急忙追问。
“先生陪客户渡轮去邑洲谈生意,在途中,那轮船便沉海了,船上所有人……无一生还。”
顼妩只觉脚下一软,要跌倒下去,宋之航手疾眼快,立刻扶住她。
她紧紧攀住杨婶的袖子,苍白着小脸,求问:“周叔他、真的死了么?”
虽不愿直面事实,但不得不承认,杨婶红着眼眶点点头。
顼妩霎时泪流满面,手指一松,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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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宋家人为周文景举办葬礼。
顼妩一身缟素,外披麻衣,行走在黑棺后面。
棺门前镶着他的照片。
照片只有黑白两色,他穿着白衬衫,一排领扣打到喉头,严谨而庄重。头发亦是梳得一丝不苟。
唯有他清隽面容上,带着一丝浅笑,一如小时候,对她永远宽容宠溺。
而她,原以为已经不在意,前世不舍的,今生已放下。
这一瞬,她恍然明白,从头到尾,都不曾不在意。
头顶上乌云蔽日,天色黯淡下来。她想,终究明白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