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昌,明妃,玉妃,还有如妃。一次又一次,他只是在将自己当作帝王。全然考虑着利益得失,衡量着一切。诚然,君主的婚姻不可能不与政治相干。可是如果所有一切都被抛弃,生活中只剩下了政治,剩下了权衡,他是否还能有快乐可言?
燕凛不会亏待身边的人,皇后和妃嫔们在他地身旁,也许不能算不幸福。也许。她们会比许多国家,许多历史中的后宫嫔妃都要幸运,但是,燕凛自己呢?
那个平静地,给自己一个个娶妻的大孩子!
容谦莫名地一阵心痛。
“也许……我错了。”
这样恍恍惚惚的一句话,他几乎就要脱口说出声来。
也许我错了。
一直一直,我记着要教会他如何做一个好皇帝。却忘了告诉他。怎么做一个快乐的人。
一直一直。我教导他如何善待自己的国家和子民,却从来不曾告诉他。怎样来善待他自己。
他低头,望着自己仅余的左手。
他是有责任,他是有错地吧?
那个与他同在这一座京城之中,同在这一片天空下的大孩子,会死死地记得他最后那句话吧。
做个好皇帝!
他那样要求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做到。
只是,他也说过,要他做个快乐的人。那个孩子还记得吗?他是否也曾经努力想要让自己快乐呢?
是不是,他那轻飘飘的最后一个要求,原来那样沉重,那样艰难。那个小小的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两全。
他没有教过他。
他也无处可学。
所以,他选择当一个好皇帝,却再也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快乐的人。
一个完美的君主,一个完全地君主。一个除了是君主,就什么也不是的孩子。这真的就是他身历数世,集历世教训,费尽心血,想要教出来的人吗?!
恍惚间,耳边忽然传来安无忌的询问:“容先生,你已经决定要见他了,是吗?”
容谦微微一怔,回过神来,一笑道:“看情况吧。能不见当然省事,但如果必须要见,我也无需刻意回避就是。”
“是吗?”安无忌忍不住冷哼一声:“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的一切,全是先生在为将来的相见做准备!”
容谦苦笑了一声:“如此明显吗?”
“先生,你借用封大人的力量在京城立足,几乎无所顾忌。以封大人如今在朝中地地位,所受的圣眷,他是如何被世人瞩目,你很明白。先生却还是选择公开与封大人扯上关系,此事岂有长久掩人耳目之理。更何况,先生你……你……”安无忌目光间终于露出痛楚与不忿,在容谦身上转了一转:“你近日,实在……”
容谦叹气:“我干什么了?我不过是努力恢复身体,吃好喝好调养好,多多锻炼,想要身体快点好起来而已,这总没错吧?”
安无忌气结:“先生你当我是块无知无感的石头吗?先生身子受损太重,想要恢复哪里是旦夕之功。我私下问过青姑娘,先生以前在村子里时虽然也勤于练习,但绝对不是象现在这样……”
容谦微微叹息一声,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