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勤不在乎地方脸上那嘲讽的神情,反而开始说起了他们刘家的发家史,和这么多年他们家牵扯进这些事的源头。
刘勤人称“刘三爷”,是现在F城刘家的三少爷,也是公认的下任刘家族长。他们刘家祖上是开典当行的,十九世纪初正是中国满清政/府最为窝囊的时候,义和团运动进入高潮、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的打响、《辛丑条约》的签订,正是最为内忧外患的时候。当时的清政/府还没看清局势,还想着继续坐着统治者的位子。可惜那时候的八旗子弟、皇亲贵胄们,却已经到了不得不变卖家产的日子的苦境。那是中国近代史中古玩市场的兴盛时期。
虽说盛世古董乱世金,那也是对一般的富贵人家而言。那时候的满清贵族八旗子弟,虽说已经穷困潦倒,不得不靠变卖祖宗留下的家产过活,但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不济人家手头上也有你难得一件的宝贝。
这些东西被拿到典当行里变卖的时候,被无限的压价。那时候的典当行积压着很多的大批古玩,刘三爷祖上就是当年京城里,几家较大的典当行。他手里过手的古玩包罗万象,其中不乏秦汉时期的青铜古董。
1912年清帝退位,清政/府统治时代正式结束,开始了中国内部的文化改革,其间又经历了袁世凯与张勋的复辟失败,中国正式的迎来了明国时期。
当时执政的国民党主张建设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体系,对那一时期的新贵们是有着共同的利益目标的,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刘家的家主很是有远见的把人安插到了军营当中。
1949年国民政/府覆亡,刘家人的人力与财力,一部分跟着国民政/府退守台湾,更多的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秘密转移到了香港。那时候的香港是英国人的天下,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刘家的资产在这里很好的得到了利用与再生产,但做的确是地下买卖——盗卖古董。
1997年香港回归,这时候刘家已经在香港生活了好几代人,那时候做主的人是刘三爷的父亲,道上的人都叫他刘爵爷,因为人家拿钱在大英帝国捐了个爵位。这刘爵爷也是个有本事的,家里的产业被他管理的也是有模有样。趁着九七年香港回归,在外头漂泊许久的刘家人打算回大陆发展,原本的盗墓古董生意是不能再干了。(当然不能明着干)刘爵爷把家底翻了出来,挑挑拣拣,送去给人家博物馆添光添彩。
本来这事到这也就完了,可就在那之后,老爵爷把自己关在里房里,好几天不见人影。等好不容易见他从屋里出来后,就开始对一些历史古迹投入资金,建立起研究项目。那时候家族中有许多人反对刘爵爷,反对他把钱拿去砸在一点也看不到收益的项目上,但刘爵爷威望甚高,把全部不满的声音都给压了下去。
之后刘勤他爹跨过老大老二,把老三刘勤指定为下任家主后,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研究中去。
就在这几年间,刘爵爷给他下发了不少的下墓挖掘任务,也挖出了不少东西。但刘爵爷都没有把这些东西公布,而是偷偷的送去研究。从那时候起,刘勤就知道父亲是在找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东西他却不得而知。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发现总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在暗中与他们暗中博弈,不难看出对方的目的与父亲一样。
他也曾经去问过父亲,父亲却说这件事有关他们刘家的兴衰荣辱,之后再无多话。
这次他们会来这里,是因为刘爵爷从某份古籍上,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知道那个东西在这四川盆地与青藏高原相连皑皑雪山之中。
当刘三爷一群人马不停蹄的来到四川群山县的时候,就听当地的人说,有三个年轻人问了进山的路,地点跟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方向。
刘勤心思缜密,他从招待所里知道了三人的名字后,叫人去查找三人的信息资料,以免事后有用。另一方面叫丘灵带上几个人轻装上阵,快些进山,打探消息。
丘灵一行人一直在其身后追赶,就在那天夜里,突然从远处传来了数声枪响。他们大惊之下,便快速向那去跑去。可惜到达事发地点之时,已是人去楼空。
之后就是丘灵发现雷荣和叶殷漓后,打算截人之时失手被擒。当时她之所以会带着叶殷漓逃跑,不过是看那人对他十分重视的样子,以为可以从叶殷漓口中得到一些对方的线索罢了。没想到回来后刘勤这里居然会受到那样的一封信。想来也是对方知道他们逃走后,所做的无奈之举吧。
叶殷漓知道对方把能告诉他的都已经告诉他了,剩下的自然是不能告诉他的,那他就算再想知道,也不可能从刘勤口中得到任何消息。于是他拜拜手表示自己现在急需睡眠,闲杂人等都可以出去了。
刘勤笑了笑,说了声好好休养后,就带着丘灵出了房间。
叶殷漓听着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才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外头烈日下的晴空,心中却阴霾一片。
第二天刘勤就带上叶殷漓离开了寨子,这次丘灵没有跟来,反倒是刘勤亲自出马,外加一个大块头司机。他记得这人名叫张猛,当时就觉得这名字取得真搭。
他们三人开了七八个小时才到了成都市区,在市里刘勤又接了两个人上车。两人里头老的那个看着得有六十往上了都,老人身形干瘦,但眼神清明,只看他一身的气息,没人会觉得这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另外一个是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相貌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属于走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种人。
他们两站在一起,十足的父子党。但听张猛说,那六十来岁的干瘪老头是个手艺人,而那年轻的男人就是他手底下带着的徒弟。
道上的人都管这人叫徐叔,但他到底是不是姓徐,却也没人能给个准话。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姓甚名谁,只知道他让别人只管换他徐叔就好。至于他的徒弟,听介绍是叫六子,估计是家里排行老六吧。他是徐叔四年前在某个旮旯角落的乡下收来的徒弟,别看他脸长得那么着急,其实才二十出头,跟叶殷漓相差无几。
听张猛这么一说,叶殷漓才发现男人的手黄中带黑,指甲更是黑黄黑黄的如鹰爪。叶殷漓知道这人常年跟尸体打交道,那双手就是尸毒造成的。再看对方背脊还算挺拔,身手也不像已是花甲的老人,就知道徐叔真实的年纪估计还不到五十,只是因为长期接触尸气,才会老的这么快。至于六子那张老成的脸,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触的尸气才这样的了。
他们一行五人从双流机场坐上了飞往昆明的航班,一下飞机就有人带他们到预定的酒店休息。原定明天就动身赶往缅甸的果敢,但貌似刘勤要等的人半路出了点事,说是要晚一天才能到,于是他们打算在昆明多住一晚。
昆明的七月是旅游的旺季,说人山人海都不为过。因为昆明常年的温度都不高,因为隶属云贵高原之上,夏季最热也不过20度左右,就是太阳毒了点。想起现在的大陆内部,一个个都是火炉城市,能在夏季的时候来到这里来避暑,实在是惬意非凡啊。
可惜叶殷漓却没能享受到这难得的避暑时光,他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自己,告诉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多么危险。所以难得的自由时间他也没有出门,而是老老实实的吃完了早餐后继续睡他的回笼觉了,却没想这一觉醒来,窗外的景色已经是霓虹一片。
叶殷漓感到自己肚子一阵打鼓,在看看窗外漆黑的天空,想来是把午餐和晚餐一起给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