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大厅,人满为患,临时拼凑了三十张桌子同坐你一百多人,还有几十独凳,百余站票,就连楼上过道都有人痴痴地望着。
尽管上上居是苏州第一老字号,经历了无数次的火爆,养出了不计其数且红遍天下的清倌人,却也没有过如今日一般的场景。
老鸨在楼下声嘶力竭地喊着,招呼着客人,指使着下人,唤着其他的姑娘,忙得不可开交。而舞台上,几位歌姬吹拉弹唱,卖力地展现自身。因为同时被这么多人关注的时候很少,说不准台下就有某位公子相中了自己要为自己赎身不是?
但尽管台上的姑娘使出了浑身解数演绎琴曲,台下的客人们却不怎么买账,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盖过了琴曲腔调,也没人关注台上。所有人关注的就只有一个问题:“若初见姑娘何时才出来?”
老鸨已不知听了多少次类似的问题,早已是双耳生茧,烦不胜烦。
却在这时,一个小丫鬟跑过来抓住老鸨的袖子,小巧的脸蛋儿累得满头大汗,还没来得及说话,老鸨见她却先一步皱眉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初见在哪儿?”
“初见姐姐说见不到她的那位公子就不出来。”
老鸨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位小姑奶奶跟我玩儿这个?”
“那怎么办?”小丫鬟急问。
“还能怎么办?赶紧多派人手出去找呀!”
小丫鬟连连点头,应声去了。
这一番对话恰巧让身边的一位姑娘听见,看这位姑娘衣着,应该也是清倌人,此刻却不得不为了应付越来越多的客人而过来帮忙干一些琐事,心里正是不爽不平衡的时候。想着自己跟那新来的差距,不由的愠色上脸,走到老鸨跟前娇滴滴地说着:
“妈妈,您也真是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规矩,那新来的不管多有名气,始终还是妈妈的姑娘,是这上上居的一份子。哪有能跟妈妈作对的?更不可能让这么多客人都等着对吧?妈妈这么纵容她,以后还不翻了天?依我看,妈妈就该好生教训教训她,不日她自然会老实下来。”
老鸨听完,横眼看了那姑娘一眼,没有言语,继续去招待别的客人。
姑娘见了心中更是不爽,不肯罢休地走上前去,又说着:“妈妈,您可生得好偏心,那新来的不过才来半月,我可跟着妈妈好几年,可没见妈妈这么惯着咱们。”
“你说完没有?”老鸨低声问了一句。
“说完了。”
“说完了就赶紧干活,不要怠慢了客人!”老鸨的语气不好,姑娘知道继续纠缠不会有好果子,只能讪笑着准备离开。
走时,老鸨冷冰冰地问了一句:“你也不想想你跟我这么多年,跟楼子赚了几个银子?也自己掂量掂量,这位初见姑娘还没露面就比你好几年赚的银子多,你还有脸跟我说什么偏不偏心?”
姑娘低下头,再不敢多言,快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招呼起客人来。
……
再说楼外,夏商好不容易从街口挤着行人走到了街中,远远地能望到上上居的门了,却已是搞得自己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