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黑暗如幕,好是那繁星做伴,明月当头,忙碌中总有些许寄托。
众人皆忙,因弃车弃马缘故,姑娘们的纷纷收拾自己的行装。
船老大忽听连夜开拔的消息,气势汹汹找上夏商:“公子,哪有你这么搞的?一会儿说要停,一会儿说要走!我跟我这帮弟兄怎么交代?”
“没人一锭金子,好交代了吗?”
“但这夜深人静,开拔起船是很危险的。”
“如果一人多加一锭金子都不能让你们冒险,那我可以另找他人。你只需要告诉我愿不愿意干这个活。”
“这……”船老大面露难色,“也罢,既然公子执意,我等就冒一次险。”
“不过……”夏商话音一转,“到了船上,该怎么走可得我说了算。”
“嗯?”
“还是那句话,你自己考虑。”
船老大不知夏商何时变得如此强硬,但也不去计较,心说到了船上再与之算账。
于是船老大吩咐下去,所有船工也跟着忙碌起来。
果不出一刻钟,大船点灯起锚,驶向水路。
眼看船行渐稳,月色之下,太湖一片安宁,只有轻轻的水声作伴,清凉的风吹在脸上叫一船人都没了睡意。
借着船上灯火,夏商看了看岸边芦苇荡,那些一人多高的芦苇似不知疲倦,一直都随风波动着。
船行不久,夏商又叫来船老大:“下令掉头,外面往东南方向走。”
船老大又是一惊:“公子,您不会又变卦了吧?”
夏商笑了:“您说得不错,我就是这么个随时变卦之人。”
“这可不行!”船老大也恼了,“公子三番五次变卦,也不知是何原因。先前那些要求我能听你的,可现在到了水上,任何决定都得我说了算。您可没我了解这水,万一出了岔子,您这一行人死活跟我无关,可我一票兄弟还在船上呢!我得对他们的生死负责。”
“说得很有道理,但这里是太湖,不是叫你出海。真有那许多危难险阻?不过是改变航线而已,你说要去到葫芦口,正反方向都能抵达,不过是时间长时间远的问题。我不计较时间,你为何计较呢?”
“公子有所不知,这里水寇……”
“这我就更清楚了,不过是水寇作乱嘛!先前叶小云说过,就算碰到了水寇,他们也会给流云宗几分面子。所以水寇之乱不用担心。”
“可是……”
“船老大你这般瞻前顾后,难道是心里有鬼?还是说叶小云公子说的都是假的?”
“我能有什么鬼?倒是公子为何不愿走西北方向?”
夏商站到船舷,指着远方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芦苇:“若是有你们心中有鬼,叫一批人设伏在那芦苇荡中,我们船只过去,到时候你们里应外合,我这一船姑娘还不成了你们的囊中之物?”
一听此话,船老大后背湿了一片,还以为是此子看透了己方算计,几乎就要摊牌。
正此时,夏商却又笑道:“不用紧张,我知道船老大不是那样的人。但我们做生意的,总得多几个心眼儿不是?小心使得万年船,什么事情都要往最坏的地方去想。所以那片芦苇荡,我是不敢去的。”
“……”
船老大无话。
“我之担心已告知与你,现在也该明白我之苦衷。若此刻你还不调头,那可便是你真的心中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