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甘沛霖是想劝她慎重考虑。

姜域却直接从祯怀里把孩子夺过来，直接递给了甘沛霖。“交给你来抚育。”

“……”甘沛霖动了动唇，并不敢接。

“夫君，这怎么行呢。”祯扑上来要抢，却被陆垚给拦住了。

“公主，请您自重。”陆垚绷着脸道：“拉拉扯扯的，若伤了埩公子可就不好了。公子才被花生卡住，差点送命，眼下合该请个御医过来瞧瞧才是。”

祯连忙跪了下去，直挺挺的面朝姜域：“夫君，我已经挪到你看不见的地方了。我已经做的足够隐忍了。不错，辰国灭了，我这个辰国公主也不再有从前的光辉显赫。可是我终究是你娶回来的平妻啊。埩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害他，不过是一时不谨慎，你就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吗？难道错了一次，我就不能改过吗？难道辰国已经灭了，我这个外嫁的公主，就得背负一世叛逆的罪名吗？可是辰国不是已经归降归顺了吗？你为什么要把对他们的怨恨，发泄到我身上？”

姜域直接把埩塞进甘沛霖怀里。

甘沛霖差点没站稳，连着后退了两步，才被留兰扶住。

“究竟是我介意你辰国公主的身份，还是你自己介意辰国如今已经是我朝的封地？”姜域冷眸看着她：“你自从迁居这边，每日都在做什么？不是醉酒就是发酒疯打人，教训奴婢，天天闹的这个院子鸡飞狗跳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念在埩的面子上，我不愿让你难堪。可你竟然变本加厉，几乎要了他的命，祯公主，你是不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祯愣愣的看着姜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姜域却转过身，拂袖而去，带着一股很强的威严。

甘沛霖怀抱着埩，就好像抱着自己当初那个孩子一样。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这孩子……”

“走吧，大小姐。”留兰扶着她抱着孩子的手转身，还不忘对一旁的婢子们道：“你们就安心伺候公主吧，相爷已经赦免了你们的罪责。但是千万别忘了，相爷交代让公主反省。”

“谨遵相爷吩咐。”婢子们异口同声的应下，每个人都如释重负。

“你这是干什么？”甘沛霖皱眉斜了留兰一眼：“你好像很想看见祯公主倒霉。”

“大小姐说的是。”燕子轻微勾唇，笑容可拘：“眼看着辰地和西陲诸地就要入宫向皇上请安上供，当然不能让祯公主有机会和胤王见面……大小姐，您也忍耐够久了，是时候替自己打算。”

听她这么说，甘沛霖心中一凛：“留兰，你是不是背着我做过什么？”

“奴婢……”留兰没想隐瞒，也知道瞒不住她：“奴婢不过是见过一回埩公主的乳母，打探过关于祯公主的事情。知道她最近酗酒，对公子疏于照顾，正想着该怎么做才对您有利。可……奴婢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已经出事，看来老天都帮着大小姐您。”

“糊涂。”甘沛霖没有生气，反而是沉沉的叹了一声。

“是奴婢做错了？”留兰不免紧张：“还请大小姐赐教。”

“这府里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吹进姜域的耳朵。”甘沛霖现下总算明白，姜域为什么有这样的决定。“这个孩子，是他给咱们的警告。留兰，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千万不要再多做这些事。越是聪明的人博弈，越要谨慎细致，别急着出手。否则，做多错多，后果可能咱们承受不起。”

留兰连连点头：“是奴婢的错，还请大小姐恕罪。”

“罢了。”甘沛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有自己的打算。”

留兰连连点头，却有些不安的问：“大小姐，您方才说聪明的人博弈……您和相爷难道……”

“从薛苞芸那件事之后，我和他之间就有一道裂缝。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缝隙会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那该怎么办？”留兰有些不安。

“不用想太多，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甘沛霖这么说着，怀里的孩子竟然睡着了。她没试过这样抱着孩子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锁阳扶着哭了昏天暗地的祯公主进了内室，屏退了左右，才哭腔问：“为什么啊？公主您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祯见身边的婢子们都被遣走了，才抹了把眼泪，露出了笑容。

“公主你……”这笑容万分诡异，看的锁阳心里毛毛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说若我现在的处境，要怎么做才能保护我的孩子？”祯仰着头，笑着问。

锁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涩。

“乳母不是说了么，留兰想打我的主意。那我何不顺势而为，达成她的心愿？这样一来，姜域也会怀疑，是甘沛霖别有居心。而我只能把埩交给最想要他命的人去抚育。只有这样，甘沛霖才不敢乱来，我的孩子才能活着。”祯说完这番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泯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胤看见我的处境，我才能逼着他向我夫君臣服，不要再做任何傻事。否则，辰国真的要亡了，片甲不留，一个不剩……锁阳啊，你说我究竟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心，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酷可以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