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贩吓得一个激灵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草民给丞相大人请安。不是草民不说,实在是没有看见。那会儿,街市上一个偷儿,撞了位姑娘,两个人争执起来,吵的面红耳赤,我们这附近的人都去瞧热闹了。当时连经过的马车都被堵了路,无法同行。等他们总算吵完,草民刚回到自己的摊位,就已经瞧见有人被挂在那……”
“让一让,让一让!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府尹就在这时候,带着戍卫挤进了人群。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你们为何都挤在这里?”府尹趾高气昂的样子,摆足了官派。可走近来看见姜域也在,瞬间就改了脸色。“属下给姜相请安。不知姜相在此,还请恕罪。”
姜域绷着脸,也不愿多看他一眼:“这街市上有个偷儿,有位姑娘,形迹可疑。你去查问小摊贩,描绘出他们的容貌,全程搜索。日落之前,本相要见到这两个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姜域脸上完全没有半点表情。
那种强大的压迫感,让府尹恨不得一头碰死。这不是倒霉么!怎么自己还往事情上撞。撞也罢了,居然还是撞在姜相的事情上。
这万一没办好……
“怎么?”姜域见他不吭声,顿时就不悦了。
“属……属下谨遵姜相吩咐。”那府尹吓得脸都白了,后脊梁全是冷汗。
陆垚见他颤颤巍巍的样子,禁不住凑近他耳畔提醒一句:“皇城稽查府尹大人,属下给您提个醒。最好先封锁城门,万一那两个人要是跑了……”
陆垚比划了个杀的收拾,才不疾不徐的说:“可别怪姜相怪罪。”
“是,是,这就封锁城门。”府尹猛的转头去,对一旁的随从吼道:“没听见么,还不快去。”
姜域这才掉转马头,带着甘沛霖往丞相府去。“把霍青带回去。”
“是,主子。”陆垚召唤人安排此事,还不忘补充一句:“谁若知道相关事宜,就去找府尹大人提供线索。丞相府绝不亏待。”
言罢,他才上了马,飞快的追上姜域一行人。
徐柏森一直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他表情糊涂,可心里却不糊涂。
如果真的是姜域杀人灭口,为什么要把尸首挂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闹得人尽皆知?姜域完全可以做的滴水不漏,无声无息,让他们到底都找不到霍青的踪迹。
这个时候,他茫然的跟着姜域一行人,又返回了丞相府,冷眼旁观这一切。
燕子赶来的时候,仵作也已经到了。
霍青躺在冰冷的前院地砖上,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
燕子缓缓的走过去,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忽然腿一软,整个人“嘭”一声栽倒在地。
“燕子。”甘沛霖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燕子,燕子……”
已经晕厥过去的燕子,没有一点反应。
“快来人,把她抬回厢房里,先安置。去找给郎中。”甘沛霖没想到,原来燕子对霍青有这么深的感情。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忽然从面前消失,那种痛,确实无法言喻。
仵作则认真的检验起霍青的尸首。
甘沛霖嘱咐小厮,让留兰过去照顾燕子,这才走到徐柏森身边。
“我不相信是夫君灭口。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嗯。”徐柏森没多说一个字,就这么轻哼了一声。
但只是这一声,甘沛霖就放松不少。“你相信我,我绝不会让外祖父枉死。无论加害他的人是谁,我都要百倍讨回来。”
“嗯。”徐柏森仍然没多说一个字。他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揪着姜域故意大闹,让那些想要谋害他和甘沛霖的人主动跳出来,与他结盟。还是索性站在姜域这边,帮着查清楚嫁祸的人?
仵作查验完尸首,脸上充满焦虑:“回丞相大人的话,此人并非吊死,而是死后被人悬挂在街市上。他脖颈上的伤痕足以证明这一点。但……奇怪就奇怪在,他并未中毒,也无外伤,死因可疑。”
“没中毒也没有外伤?”陆垚狐疑的不行,上前帮着仵作在霍青身上一通乱摸乱找。“主子,他的经脉和五脏六腑都安然,也不像是受内力而死。况且他功夫不弱,一般人想一招令他毙命绝不可能。但若非一招毙命,怎么可能他连抵抗都没有呢,这也太奇怪了。”
“不是中毒吗?”姜域凝眸看向仵作。
“回相爷,属下已经仔细查验过,他身上并未有中毒的迹象。”仵作也犯了难:“或许是属下力有不逮,不如……再请个郎中仔细查验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