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钱昀也急急赶来,就在木柱后面为姜域疗伤。
甘沛霖原本是想一动不动的守着姜域,可是想起外祖父他们还在,便紧着起身过去。
徐钟绅立在殿前,面向火台,一动不动的看着那焦黑冒烟的木架,百感交集。
“外祖父,你不该来……”甘沛霖只说了这一句,便哽咽了。
“这么多年了……”徐钟绅双眼浑浊:“我以为这是对徐家最好的庇护,但……我错了。”
“父亲。”徐景先忙不迭宽慰:“如今沛霖已经没事了,这件事未必没有转机,您切莫伤心过度……”
“柏森。”徐钟绅咬着牙,问:“你已经吃过一次亏,险些搭上命,祖父问你,若再有机会身披铠甲,手握长剑,你可愿意上战场为国捐躯?”
徐柏森毫不犹豫的点头:“柏森愿意。”
“甚好。”徐钟绅一巴掌落在他的肩上,用力的按了按:“拿下西陲,夺回边疆太平。我徐家再不做缩头乌龟。无论这金殿上的君王是哪一位,徐家都将是手握长剑保家护国的热血将士。”
最后这一句话,耐人寻味。
甘沛霖隐隐觉得另有所指。可她来不及问,外祖父却忽然倒下去。
“外祖父……”
“祖父……”
“父亲……”
在场的人都慌了,紧着去瞧他。
雨点却丝毫感觉不到人们关切的心情,密密麻麻的砸下来,不挑地方。
这一场混乱,最终在一个时辰之后戛然而止。
火台废墟被内侍监们飞快的收拾利索,金殿敞开了所有的门窗,却仍然留下焦糊的气味。
徐钟绅被送回了徐府。
姜域因为中毒而昏迷。
满朝的官员们因为大雨滞留在宫中,美其名曰是惦记太后,不敢擅自离去。
甘沛霖也没走,不但没走,还站在徽庆王身边不远的位置。
徽庆王咬着牙,恨不得自己动手将她掐死。
直到吴棤硬着头皮从金殿里奔出来,皱眉道:“丞相夫人,太后娘娘请您入殿。”
苏崎哲怕有什么计算,皱眉道:“太后要见丞相夫人,怎么让吴院判来请?”
吴棤没功夫搭理他,但毕竟又是个勤王,遂只能飞快道一句:“自然是有要紧事,夫人您请。”
“我陪你进去。”苏崎哲有些担忧。
“不用劳烦勤王殿下。”甘沛霖倒是坦然自若,跟着吴棤走进了内殿。
文心兰双手翻转,很不自然的掌心朝上,僵硬的垂着。
见到甘沛霖进来,她心里很不舒服。
甘沛霖的脸蹭黑了好几块,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滴着水,连衣裙也被火燎破了。
明明是狼狈不堪的样子,可她却毫无敬畏。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如同往日一样明澈。哪怕连提防和戒备都没察觉。
“你还真是命大。”文心兰眼眸微凉:“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竟然还是没能送你走。”
“太后娘娘就是想说这个吗?”甘沛霖明知故问。
“哼。”文心兰也不多说,直接让宝鹊呈上一样东西。
宝鹊将东西递给甘沛霖,唇角不禁有些得意。
这东西……
是她赠予清宁的香囊。那时候,她和清宁还是很好的小姐妹,亲密无间。
“拆开看看。”文心兰见她愣在那,少不得多说一句。
甘沛霖接过香囊,拆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块皇家玉蝶。
“这是……”
“哀家,已经知道了清宁的亲身骨肉。”文心兰眼眸微微一转,道:“可是他的命运,如今却掌握在你手里。”
“太后的意思是……”甘沛霖疑惑的看着她。
“治好哀家,他就可以活。否则,哀家上路,也拉上他做垫背。”文心兰直接了当的说完这番话,唇角微微上扬。
“太后用别人的孩子来要挟我,这是不是太有趣了?”甘沛霖哭笑不得。
“就知道你是个心软的。”文心兰唇角上翘:“何况,你欠清宁的,她都已经死了,你人心让他的孩子见不到明早的太阳吗?”
“毒,有不是我下的。”甘沛霖轻轻勾唇:“恐怕是太后您的好杰作。”
“狼毒让曼陀僧药性大变,院判都束手无策,否则你以为哀家会容你活吗?”文心兰面泛怒气,凛眸看着甘沛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甘沛霖,这回哀家杀不了你,你也打不到哀家,你我之间,还有很漫长的一段日子,互相折磨呢!”
“我救不救太后,都是罪妇。”甘沛霖故意这么说:“除非太后能抹掉云太嫔的事,放我父亲出天牢。否则,我只有下了九泉,再向清宁公主请罪。”
“你别得寸进尺。”文心兰怒不可遏道:“甘沛霖,好歹我也救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