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开口说什么,敖珟已经快步离开。
她着急,不顾身上的痛楚追了上去。“敖珟,你给我站住。”
又急又快的动作,牵痛了身上的伤,沫初雪疼的冷汗都冒出来。“敖珟,你站住。”
敖珟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停了下来。
“我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他略带不满的看着沫初雪。
沫初雪咬着牙,快步走到他面前:“这个,你熟悉吗?”
她拿出了一个香囊,在敖珟面前晃了晃。
说来也是奇怪,看见香囊的一瞬间,敖珟就想到了甘沛霖。
她很喜欢搜集各色的花材,调制千奇百妙的香料。她身上,总是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香气,轻轻吮吸,令人心旷神怡。
“这是她的东西?”姜域不禁愣了下:“怎么会在你手里?”
“呵呵。”沫初雪看见他如此大的反应,心中一凛:“就算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吗?”
“与你无关。”敖珟不高兴的瞪着她:“为什么,她的香囊会在你这里?”
“是她给我的。”沫初雪平静的看着敖珟。“她说,如果有一天,拦不住你去做傻事,就用这个香囊……”
这话是什么意思?敖珟不免诧异。
还没问出口,他忽然觉得心口隐隐作痛。右手按住心口的一瞬间,他顺势低头,居然有嫣红的血水从鼻孔里流出来。
“你……你下毒……”敖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你误会了,不是我下毒。”沫初雪声音艰涩,带着颤音道:“是甘沛霖下毒。是她教我用这个法子留住你,不让你去给她的夫君捣乱。她说,这样可以保住你的命。”
“你胡说。”敖珟眼前的景象都在乱晃,包括站在他面前纹丝不动的沫初雪。“她不会这样对我。”
“呵呵。”沫初雪笑的特别冷,虽然看不见自己的笑容,却能感觉到心被冻的冰凉。“敖珟啊,你太不了解这个女人了。她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那时候,她是大司马嫡千金,是整个甘府最受宠爱的明珠。她被所有人宠爱呵护着,寻常的姨娘都像婢仆一样抬举着她。我们这些庶出的姑娘,在她面前就是衬托她的绿叶,就连她的衣裳,都贵重到不让我们碰一个指头……”
说到这儿,沫初雪的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来:“我真的好妒忌她。但是敖珟,你想过吗?一个从来没有吃过苦的人,最看重的是什么?当然是她的前程,她的荣华富贵,她往后的衣食无忧。她是怎么都不会选你这个庶子的。就算你再怎么有本事,再如何能得到皇上的器重,她都不稀罕。因为你不光是个庶子,你还是个没有银子的庶子,你的才华和你的财富没一样比得过姜域。”
“住口。”敖珟才不愿意认输,他不信他会输给姜域。
“你不要听,我就偏要说。”沫初雪看着摇摇欲坠的敖珟,心头微寒:“她可能也不只是想做大都督夫人,她想要的更多,说不定你根本无法企及。”
“不管她要什么,我都会拼劲全力做到。”敖珟紧要牙关,却还是支撑不住瘫软在地。
“嘴巴逞强是没有用处的。”沫初雪沉冷的笑容,让她看上去像个冰雕的人,那么不真实。“在你身边的你不珍惜,你偏要对一个根本就不爱你的人付出真心。敖珟,甘沛霖说的没错,你就是犯贱。”
她无声的哽咽,心里却有一句话没能说出口,那便是,她也和他一样,不由自主的犯同样的贱。
“这是怎么了?”敖家的夫人快步过来,瞧见沫初雪满脸是泪,敖珟却跌倒在地,不由得惊慌。“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夫人别急。”沫初雪擦了把泪,有些委屈的说:“二公子旧疾复发,我想要扶他,却被他狠狠斥责。他就是一个不服输的人,自然是不愿意让人看见他最软弱无力的一面。”
“什么?旧疾复发?”敖夫人不禁脸色大变:“这可怎么是好?烨庆王点名要见他,人都已经到府上了。”
不是亲生的,大抵是这样子的。
沫初雪心想,敖夫人只关心敖府的前程,却不愿意搭理一个庶子的死活。
只是这话,她没有说出口,仅仅是俯身去扶敖珟。“二公子,你还能硬撑着站起来吗?”
她手里的香囊就在敖珟面前晃,敖珟头晕目眩的完全使不出力气。
“夫人,您瞧见了,还是赶紧请御医吧。”沫初雪抹去了眼角的泪。
“来人,还不去请御医。顺带送二公子回房。”敖夫人不悦的白了沫初雪一眼。“也不知道是招来什么扫把星。老三才摔断了胳膊,这老二又伤成这样。真是白白断送敖家的好前程。”
这话说完,她还不忘狠狠翻沫初雪一个白眼。“倒霉催的。”
沫初雪才不搭理她,自幼就受尽冷眼,也不差敖夫人这个。她只是和小厮们一道,扶了奄奄一息的敖珟回他自己的厢房。
“你呀,就好好在府里养伤吧。等你的伤好了,这件事也该结束了。”沫初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心底的恨涌起的笑容:“说不定,甘沛霖的好日子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