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陈锐办事上心，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摸清了消息。

“大小姐。”隔着门陈锐站在外头说话：“奴才已经查清了，那两个人的确是。”

脆芯快步上前：“进来说话。”

陈锐这才走进来：“大小姐，奴才将两个人分开查问，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说是当时护送大当家撤退的一共有四个兄弟。下山之后，他们就分开走。他俩原本是想去别处，但城外搜查的也很严格，怕人生地不熟的不好走，凑巧城中正好又亲戚，就换装躲进了城里。在亲戚家躲了这些日子，两个人实在是憋坏了。加上皇城之内，似乎太平。他们以为没有人继续搜查，就出来凑凑热闹。谁知道喝了酒，就开始谈及山寨的事，才被咱们的人察觉。但，他俩都不确定大当家和另外两个人去了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他们在不在皇城。属下已经加紧查找，并且则了个安全的地方将两人拘押。希望二人酒醒之后，还能再问出些别的线索。”

“总算是有些眉目，咱们如今知道护送大当家离开山寨的只有四人。眼下，也就是还有两个人保护他。三个人……若要藏匿皇城之中，说好找也好找，说不好找也不好找……”甘沛霖在想，如果她是那个当大家，她会远离皇城吗？

“陈锐。”甘沛霖眉心微动，打定主意：“我总觉得那个大当家不会出城。兴许会打发保护他那两个出城当烟雾，妨碍咱们继续找他。你就在皇城里继续找。”

“大小姐怎么会如此确定？”陈锐有些担心：“万一他已经逃出去，咱们再找岂不是白费力气。”

“那山寨少说也有三五年了。三五年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一炬，他怎么可能不恨。”甘沛霖挑眉：“而且山贼当久了，身上自带一股匪气，你让他出城，他能靠什么度日。就算逃走的时候夹带，早晚坐吃山空。倒不如返回皇城，伺机报复的时候再从我这拿上一笔，又能复仇，又衣食无忧。”

“好，那奴才就按大小姐的吩咐，继续寻找。”陈锐凝重的说：“只是这段日子，大小姐最好不要经常出门，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那怎么行。”甘沛霖不想再拖延下去：“咱们不但要出门，还要大张旗鼓的出门。等，永远是在消耗咱们的精力，从被动变成主动才是最要紧的。”

话说到这里，燕子快步进来：“夫人，管家过来了说有要紧事。”

“让他进来。”甘沛霖心想，都这么晚了，能有什么要紧事。

“大小姐，您这屋子里可真暖和。”管家一进来就笑着行礼：“原本这事也不该麻烦您，但五姨夫人实在拿不定主意，所以奴才只好过来问问。”

“你说。”甘沛霖看他脸都冻红了，就知道禅心院那边的修葺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哪怕天都黑了，还没有歇着。

“五姨夫人原本给老夫人订了新的家具。小叶金丝楠木床是从外头订制的。可如今入冬，许多地方接连下雪，路一直不好走。东西迟迟没能运回府中。老夫人再有半个月就要回府了。奴才是想问，是重新订一张床回来，还是找木匠入府打一张新床？若是打一张新床，府里好像没有特别好的料子，运料子回来，恐怕也要时日。”管家边说边擦了擦头上的汗。

这么冷的天，他竟然还冒汗了。

甘沛霖知道他是真的着急。“祖母再过十日就回来了？是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老夫人也是今儿一早送来的信儿。”管家也是很无奈。“老爷最近忙于政务，不怎么去禅心院的。若是知道老夫人要回来，这床还没着落，岂不是要生气。”

“打一张床没有好料子不成。订制好的送不进来也不成。”甘沛霖略微一想：“那就先去皇城里看看现成的。没有小叶金丝楠木的，金丝黑胡桃也成。价格倒是无妨，只要是沉稳大气，材质优胜的，都可以挑选。将来等好的运来，再给祖母更换就是。”

“是，是，也唯有如此。”管家连连点头：“那奴才明儿一早就让人去瞧。”

“嗯。”甘沛霖点了下头。

“除了床……还有些细碎的东西，五姨夫人也没准备妥当。”管家有些为难的说：“五姨夫人鲜少去禅心院走动，兴许并不知道老夫人的喜好……”

“这种事，我最清楚了。若姐姐信任，不如就让我去办。”甘姳露快步走进来，朝甘沛霖行礼：“我烤了些油栗，香糯甘甜，姐姐尝尝。”

门外，小厮有些尴尬的往里看了一眼。那意思是，他没能拦住二小姐。

“妹妹有心了。”甘沛霖温和一笑：“脆芯。”

脆芯这才不情愿的上前接过油栗：“难为二小姐还记着我们大小姐呢。”

“正好。”甘沛霖灵机一动：“我明日正好要出府，原本是要挑选大婚用的东西。既然二妹妹有兴致，不如咱们一道出府。正好可以给祖母挑选些物件，等祖母回来就能派上用场了。二妹妹自幼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比我更了解祖母的喜好。这样想必也会更妥帖。”

“祖母要回来了？”甘姳露不免高兴：“那可太好了呢。我也有好些日子没出府了。那就说定了，明早我同姐姐一起去。”

“好。”甘沛霖点头。

“两位小姐一起挑选，老夫人肯定能满意。”管家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那奴才这就去跟五姨夫人说一声。”

“去吧。”甘沛霖往身后的软垫上靠了靠：“姳露，坐，咱们姐妹也有好久没聊聊天了。”

“好，我也正想着从前和姐姐叙话品茶的日子呢。”甘姳露在甘沛霖手边的位置坐下：“姐姐，好几日没见，你似乎清瘦了许多。可得注意身子啊。”

甘沛霖笑着，看着她温婉纯净的面庞，恍惚觉得回到了从前的时光。可惜，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