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觉到身边的人很紧张,她也能感觉到生命在流逝,好像连她的遗憾都没来得及和她们说。
可是她却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只能一点点的虚弱下去,濒临死亡。
漆盒里倒出来的,是一只浑身漆黑的毛蛛。脆芯只看了一眼,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怪不得燕子说性命攸关呢,这玩意儿怎的能吓死人。
“你干什么……”脆芯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毛蛛被燕子捏住,放在甘沛霖右手食指上。那尖细的蛛牙咬住了纤纤手指,正是划破的位置。
“别出声。”燕子回头瞪了她一眼:“吓坏了毛蛛,救不了夫人你负责。”
脆芯连忙摇头,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时候,泉太妃宫里的内侍也返回复命。
泉太妃正得意,就听见外头的奴才通传,说皇后驾到。
“她来做什么?”泉太妃扫了一眼随心:“本太妃身子不爽快,打发了她走。”
随心点头,只是还没走出门,皇后就已经大步流星的闯进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文心兰绷着脸,一双眸子沁出了威严:“太妃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皇后怎么这样说呢。”泉太妃不解的看着她:“再说,就算你是皇后,也该尊称本太妃一声泉娘娘,毕竟位分在这里摆着,你是想忤逆先帝不成?”
“你倒是和我论资排辈起来。”文心兰没给她好脸色瞧,语气透着不满:“谁让你当初没选宣城,偏偏选了先帝呢!他那么在乎你,你却为了权势宁可做他的母妃,这口气堵在他心里这么多年,岂能不恨。若然不是你把权势看的那么重,他又怎么会误入歧途。放着好好的晟庆王不做,偏要做佞臣贼子。”
“你住口。”泉太妃阴冷的目光如剜骨的钢刀,恨不得剜出皇后的眼睛。“本太妃的事,用不着你来多嘴。”
“可是眼下,你动了不该动的人。”文心兰这趟过来,就没打算放过泉太妃。所以字里行间,完全没有跟她客气的意思。“甘府的人在你宫里出事,还没进府就支撑不住。你以为你能瞒得过谁?”
“她是好好的来,也是好好的回去。本太妃抬举她入宫一回,又如此礼待,甘府凭什么说三道四。”泉太妃微微卷唇:“本太妃不过是个失了夫君的孀妇,成日里深居简出的,和她能有什么恩怨。皇后若不说,谁又会来翻旧账呢。可皇后你若说了,那可就要涉及先帝的颜面了。皇上能纵容你污损皇家清誉吗?”
泉太妃忽然得意一笑:“还有一点,皇后娘娘可千万别忽略了。那姜域如今手握重权,连带着甘府一并发难,皇上可能吃不消啊。所以甘府嫡千金到底是怎么死的,那可是个谜。皇后何必往自己身上揽?”
“怎么会是个谜呢。”文心兰眉心微动,显然是已经做好了打算。“本宫会昭告天下,说你是被人下毒致死,只是她不凑巧入宫,被你连累。”
“你敢。”泉太妃凛眸,目光里透出一股凉意:“本太妃是先帝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处置我?”
“哼。”文心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本宫乃后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处置了你又如何?谁敢嚼舌头?”
这话音方落,两名戍卫便迅速冲出来,一左一右的将泉太妃控制住。
“你敢。”泉太妃被这阵仗惊住,却佯装镇定:“你就不怕皇上查验本太妃的尸首吗?你就不怕你做的恶,会报应在你的子孙后代身上吗?”
“本宫何来的子孙后代?太妃,你糊涂了吗?”文心兰最讨厌别人提这个。眼神里杀意四起,她轻微点了下头。
两名戍卫一人掐住了泉太妃的脖子,捏住她的嘴。另一人便将毒药往她嘴里灌。
“唔……”
“皇后娘娘,饶了太妃吧。”随心赶紧扑上来求饶,可惜已经太迟了。
“本宫虽然不知你对甘府嫡千金下了什么毒。却可以告诉你,给你准备的是什么毒。”文心兰笑吟吟的走到她面前:“其实也是寻常物,断肠草罢了。吃了不会马上就死,疼上三五个时辰,备受断肠滋味,你才会一命呜呼。比起沛霖,你呀,可是要吃足苦头。”
一口鲜血猝不及防的喷出来,泉太妃被戍卫按住不能动。断肠之痛便在她腹中蔓延开。“文心兰,你好狠毒。”
“比起你算不上什么。”文心兰微微沉眸:“昔年,本宫受过甘徐氏的恩惠,答应过她会照顾沛霖。如今也算是还她人情。若沛霖能逢凶化吉,自然是好。若不能,你给她垫背,总也不算亏了。给本宫堵住泉太妃的嘴,捆起来扔到茅房里去。歹毒的人,不配死在干净的地方。”
“是。”戍卫应下即刻照办。
泉太妃痛的根本无力挣扎,可心里的恨却只增不减。
宣城,你等我,我就来陪你了……
她越是这么想,越觉得不甘心。这一世,她活的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