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怪,长街上,居然遇到一个熟人。
甘沛霖原本没在意,是他身上那浓重的药气,吸引了她的目光。
“原来是神医啊。”甘沛霖记得,陈锐找到过这么一位神医,却固执的不肯出诊而没能请来府中。
“老朽似是在哪里见过这位小姐。”神医捋了下胡子,做恍然大悟状:“哦,对了,这不是甘府的嫡千金吗?”
甘沛霖愣了下,她恍惚自己有没有介绍过自己的身份。就算有,大不了会说自己是甘府的千金,那个嫡子,大抵是不会挂在嘴边和他说吧。
“神医记性果然很好。”甘沛霖将疑惑藏在心里,没表现出来。
“老朽进城采购药材,就不耽误大小姐了。”神医没想着会遇见她,就随意找了个由头离开。
“燕子。”甘沛霖挑眉:“跟着他。”
“跟着他?”脆芯纳闷:“大小姐,您跟着他干什么。”
“先别问了,总之跟着他。”甘沛霖对燕子道:“别让他察觉。”
“是,夫人。”燕子应声,悄无声息的混进人群里,谨慎尾随目标。
“咱们还是继续逛铺子。”甘沛霖转过去看了一眼:“祖母在山上,想必吃食也简单。可惜庵堂是佛门清净地,不好送些肉干腊肠什么的。就去挑些珍贵参茸竹荪,也总算是能滋补身子。”
“大小姐这样孝顺,老夫人一定会很高兴的。”脆芯笑吟吟的说。
这话的愿意其实是,都买这么贵这么好的东西,老夫人看见了肯定眉开眼笑。
一路逛下来,甘沛霖忽然很喜欢这种喧嚣。
不熟悉的人,穿梭往来在这条终日不变的街市上。或喜或怒,有忙有闲,都在经历不同的故事。
午膳过后,甘沛霖一行人才打到回府。采购的东西大多数都送去了甘老太那边。
唯独两样,甘沛霖带回了荣轩阁。
“姐姐回来了。”沄泽笑眯眯的走过来:“你瞧,这是我今天练的字。”
说是字,其实只是比划。横平竖直,撇捺弯勾,每一笔,都带着孩子稚嫩的颤抖,甘沛霖却很高兴:“沄泽写的真好。”
“姐姐说过我要好好学,我会好好学的。”沄泽笑认真的说。
“我们沄泽最听话了。”甘沛霖给他买了一把匕首和一支毛笔。“这是姐姐给你带回来的礼物。匕首虽小,你握着正好。记住沄泽,甘府的男儿拿得起笔杆子也上得了战马。等你再大一些,筋骨强健,就要跟着师傅习武了。”
“那习武了,是不是就可以和父亲那样统帅兵马。”甘沄泽一张脸上透着坚强。
“你居然知道统帅兵马。”甘沛霖喜出望外。
“是娘亲告诉我的。”沄泽说到这个,眼眸里闪过一丝哀伤。
甘沛霖摸了摸他的头:“是啊,父亲统帅兵马,为朝廷征战,将来你也会如此。”
“那我一定要向父亲那样。”甘沄泽笑的合不拢嘴。
偏巧这时候,甘允天过来,这番话一字不漏的听见。他站在门外没有进去,心里却格外高兴。仿佛看见了甘府的希望。
没想到最得他心的,居然是这个被他冷落多时的大女儿。
入夜,燕子还没有回来。
甘沛霖让陈锐带着人出去接应,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陈锐才急匆匆的返回来。
“大小姐,出事了,燕子被人抓住了。”一进门,陈锐就压低嗓音说明情况:“对方不肯放人,非要见您。”
“见我?”甘沛霖心里有些奇怪。“燕子现在在哪?”
“倒也没多远,就在上次咱们去过的神医那茅草屋。”陈锐谨慎道:“可是奴才担心这么过去会有危险。燕子的本事您也是知道的。能控制住她的人,一定不简单。”
“无妨,你陪我走一趟。”甘沛霖刚说完,留兰就急着过来了。
“大小姐,这可不行。奴婢也一起过去吧。”留兰怕陈锐一个人抵挡不住。
“今天在街市的时候,我就感觉那神医好像知道我的身份。”甘沛霖晃了晃脑袋:“可是最近事情太多,一团乱麻,我记不清楚有没有表明身份。反正就是觉得不对劲。如今再看,说不定要见我的是老相识呢。”
甘沛霖有点怀疑是晟庆王或者清宁公主的人。说起来清宁公主也是可怜,晟庆王跑了,她成了皇帝手里的人质,被困在皇城之中威胁着石烨国不能冒进。
“你们注意府里的情况。”甘沛霖对留兰道:“尤其是沫氏那边,看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