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敖珟真的因此而死,也算是报仇了吧。
甘沛霖心中暗爽,由着他去就是。
沫初雪默默的替她绾好了发髻,双手捧着莲花镜走过来:“姐姐看看可还满意?”
“你一双巧手,极好。”甘沛霖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截然相反。她顺势拔掉了金簪,发丝再一次散开。
“姐姐……”沫初雪不由得一愣。
“好看是好看,可惜不适合我。”甘沛霖郑重其事的说:“就好比一个我根本不喜欢的人,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和我并肩而行。与其你有时间来求我帮他,倒不如自己去改变他这种想法。他不纠结与自己的执念,就不会拿命去拼。你说对不对?”
这话,听起来是这么个道理。可沫初雪却感觉别人狠狠抽了个耳光。
“我要是有办法改变他的心意,何必来求姐姐。”沫初雪扑簌簌的落泪:“他就是喜欢姐姐,我根本劝不了。”
言外之意,沫初雪私下里和敖珟是见过面的。
应该还不止一次。所以敖珟心里想什么,她都一清二楚。这个趋势很好。
甘沛霖十分满意。幸亏没让陈锐盯着她俩,不然怎么能给他们“亲近”的好机会。早晚有一天,这两个人会再勾连在一起。到那个时候,一网打尽才痛快。
“姐姐……”沫初雪咬着下唇,看甘沛霖微微走神,心里难受的不行。“既然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为什么不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不让他对你再存有一丝幻想,还他自由吧。”
甘沛霖收回了心神,诧异的看着沫初雪:“你说的好像我是操控他的提线,他是木偶人一样。如果我要他如何他就如何,那还好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告诉过他?”
这话堵得沫初雪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难为你费心。”甘沛霖对脆芯道:“替我梳个寻常的发髻就是。”
脆芯上前:“表小姐,梳子能给奴婢吗?”
沫初雪只能把梳子递给脆芯:“既然姐姐这么说,那初雪无话可说。”
她屈膝行礼,含着泪走出了厢房。
“大小姐好像很讨厌这位表小姐呢。”脆芯一边替她梳头一边道:“不过她的手是真的很巧。”
“能感觉出来我很讨厌她?”甘沛霖其实已经忍的很辛苦了。明知道沫初雪就在甘府,她从来没有刻意刁难过她。即便这样,那种从心底衍生的怨恨,都能在不受控制的范围内涌现。脆芯能感觉到,沫初雪自己不可能感觉不到。
同理,她那么讨厌敖珟,敖珟也不可能感觉不到。可是偏偏他仍然要为她做那么多没用处的事。
提前用了晚膳,甘沛霖才不想和沫妍青她们同桌。
禀了祖母,甘沛霖顺利的出了府。
徐柏森已经在护城河边的茶寮等了许久。甘府的马车一到,他便扔下银子奔了过去。随从们赶紧跟在他身后追过去。
“沛霖,你可来了。我本来是要去甘府接你的。但祖父和父亲下了严旨,徐府其余人都不能擅自前往甘府。我就只能在这里等你。”徐柏森把手里的荷花灯递给她:“我亲手做的,你看看可好?”
“表哥手巧,好精致的荷花灯。只可惜入夜还有一场骤雨,就这么放了,也会被风雨打沉。”甘沛霖细细摩挲着这盏荷花灯。
“哪有什么关系。”徐柏森毫不介意的说:“只要灯放出去了,咱们的期望放出去了就行。”
甘沛霖笑着点了下头。
徐柏森拉着她往那边走:“你瞧,那边放灯的人不少呢,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好。”甘沛霖由着她牵着往人多的地方走,丝毫没觉出什么不对劲。
可徐柏森却明显察觉到有人跟着甘沛霖,从她下车的一瞬间就已经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一盏盏的河灯,漂浮在被灯笼晃的金灿灿的水面上。
虽然已经是秋日,可骤雨来前的那种闷热,让人很不舒服。
徐柏森拿火折子替甘沛霖点亮手里的灯,温和道:“可以了。”
甘沛霖慢慢的俯下身去放灯。
脆芯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陪伴。
徐柏森一边保护甘沛霖,一边偷偷观察跟着她的人。谁知道甘沛霖刚站起来,身后猛然有人一推。
她受不住力,眼看着就要掉下水。
脆芯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扯住她的手腕一拎。硬生生把甘沛霖推向岸上,自己扑通一下掉入河水。
“脆芯……”甘沛霖还没来得及反应,徐柏森已经领着人去追。
留下的随从帮着甘沛霖将脆芯拉上来。
“你没事吧?”甘沛霖担心的不行。
“无妨。河水还不冷呢。”脆芯虽然吓了一跳,但确实没什么异样。“刚才那妇人看着脸生。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推小姐。”
“表哥已经领着人去追了。咱们先回马车,换件衣裳。别着凉。”说来也是奇怪,甘沛霖返回来的时候,甘府的马车居然没有停在原地。
留兰凑巧在这时候赶过来,看见脆芯这样子,不免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回去再细说。马车不见了。表哥也不知道追到哪去。”甘沛霖总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