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去吧。等下记得回来用午膳。”徐钟绅和悦点头。

“外祖父，沛霖去去就来。”甘沛霖起身朝他行礼，还没站稳，就被徐柏森拉着往外走。

“沛霖，祖父是不是和你说姜域的事？”徐柏森皱着眉头：“你若不喜欢，不必勉强自己。祖父和徐府如今都不怎么理会朝中的事情。父亲则为朝廷偏安一隅，守着弹丸之地。每月只有三五日能回府。其余的几位叔父，也就是你的舅父们，也都有各自的营生。眼下徐府虽然再不再为朝廷舞刀弄枪，也就不必为朝中的事情费心。你呀，只管选个喜欢的人嫁了就是。什么大都督不大都督的。咱们徐府也瞧不上。”

“表哥近来在忙什么？”甘沛霖不想再讨论关于姜域的事，随便找个由头岔开话题。

“还能忙什么，不就是科考么！”徐柏森饶是叹气：“祖父和父亲的意思，是让咱们徐府的后代，弃武从文。武将将军自是不必了。若能考上功名，入朝做个言官，倒也是乐见其成。只不过……”

言止于此，徐柏森双目眺望远处几盆好看的菊。

“只不过比起握笔，表哥更喜欢握剑。”甘沛霖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要不怎么说你是我表妹呢。真是最了解我了。”徐柏森幽幽叹气。“我是宁可驰骋沙场，也不愿意从文，当个靠嘴巴说天下的文官。可惜……祖父和父亲也不知怎么的，就是不许我入朝从军。唉……”

“表哥。”甘沛霖想起从前徐府的结局，想到徐柏森的结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也觉得从文甚好，实在不济，哪怕就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反而上战场到底不是什么好事。表哥，外祖父好不容易才从朝中抽身出来，你又何必再往里面钻。那样血雨腥风的日子，你不怕吗？”

“傻丫头。”徐柏森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一下。他小时候就仗着身高，这样欺负过她。

甘沛霖捂着头，心里更酸了。

“疼啊？”徐柏森以为自己下手重了，赶紧伸手过来给她揉。“沛霖，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啊。”

甘沛霖听了他这话，眼泪更忍不住了。这里，这样的场景，能和自己的亲人说说笑笑，她真的好怀念，好渴望。一别两世，太多太多的酸涩，怎么能不哭？“表哥，答应我，不要再去过那种日子，好不好。”

“好好好。只要你不哭了，怎么都行。”徐柏森双手轻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沛霖，你知道吗？你就是长的太好看了。你哭起来，看的人心都要碎了。前些日子，好多媒婆上门要给我说亲事。母亲问过我看上了谁家的女儿，我说得找个长得和沛霖这么好看的我才能点头。”

“噗嗤。”甘沛霖没忍住被他都笑了。“你净胡说。”

“笑了就好。”徐柏森揉了揉甘沛霖的头：“自从姑母不再了，你就没回过徐府。好多次，祖母想接你回来，祖父都不同意。毕竟你是甘府嫡千金。不过现在好了，我们都长大了。下回呀，哪有好玩的，我就让人送信给你，你出来和我一起去可好？”

“好。”甘沛霖点头。

徐柏森眼底却闪过一丝失望：“可是等你十五，就要嫁人了。到时候想见你就更不容易。”

“……”甘沛霖转过身去，看着那些好看的菊花：“如果能选就好了。我不想嫁人。”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徐柏森凝重道：“你这么好的姑娘，该找个好人仔细疼你呵护你。这样，姑母也能放心。”

“你们啊，一边说舍不得我，一边又说让我找个好人家。”甘沛霖撇嘴：“其实巴不得我早早嫁人是不是。这样你们就不用为我的担心了。”

徐柏森轻轻勾唇，语气有些耐人寻味：“其实，若是不考虑这些，我倒巴不得你不嫁人。一辈子当我的好表妹。我带着你出门四处玩。不知道皇城里多少公子哥要羡慕我呢。有个这么好看的妹妹。”

徐柏森这话，勾起了甘沛霖的回忆。

那时候皇城里的盛宴，小小徐柏森护着小小的甘沛霖，要别的小孩子交出糖果才肯让她和别人说话。甘沛霖被他护在身后，一圈都是别人家小小的公子哥。

她听他的话，吃着甜丝丝的糖果，美好而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