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确是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只是你将茶壶,放在准备做膳食的热水锅里,煮上那么一煮,且来不及等它凉一些,就急匆匆的送回茶水间,又是为了什么呢?”
看着云榆因她的话而微微变了脸色,云湘滢微微勾唇,继续道:“你可不要否认,有人看的一清二楚,需要我将那人喊来,你们两个对质一下吗?”
云榆眼珠连转:“姑娘说的是,小人的确是这么做来着,只是因为老爷有急事需要小人去做,所以小人等不及了,又怕茶壶不干净,就放锅里煮了煮。”
念柳忍不住,开口逼问道:“你能把谎话编的更好一点儿吗?怕茶壶不干净,就放在做膳食的锅里煮,那锅岂不是脏了吗,还怎么做膳食?”
“锅……刷洗干净就是了。”云榆低着头,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你可没告诉厨房的人,你用那锅里的水煮了茶壶!”念柳气急。
“谁说我没告诉的?你看见我没告诉了?”
“你……”
“念柳。”云湘滢喊了念柳一声,“带他去看看刘氏吧。”
“是,姑娘。”
念柳压下心头的怒气,狠狠的瞪了云榆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跟我来。”
“小人谢过姑娘恩德。”云榆规规矩矩的给云湘滢磕了头,这才起身跟着念柳,去了刘氏所在的房间。
当他见到床上躺着的,已经睡着了,却更显瘦骨嶙峋的刘氏,当即色变,咬牙切齿的问:“你们对我娘做了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你们……真是好狠的心啊!”
闻言,念柳气的恨不能,一掌劈了这个不分好赖的云榆,只却又知道不能这么做。
不过,念柳捏了捏拳头,还是没忍住,一把揪住云榆的衣领,将他拉近到床前,说:“你给我好好看看,这是一两日时间,能够造成的吗?瞎子也能看出来,她这个样子,明明就是之前的几个月里,不但没有被妥善照顾,反而被磋磨的不行,才会这般虚瘦弱!”
见云榆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念柳又恨恨的说:“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姑娘把她接来婉湘居,她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你知不知道,她患的病,本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有个好大夫,给她看看,好好吃上一些汤药,就会痊愈!可是,却被人生生拖延到将死的地步!”
“不!不可能!”云榆挣脱念柳的手,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不过眼睛却死死的盯在刘氏脸上,来来回回的看着。
越看,云榆越用力的摇着头,就仿佛面前的人和事,都是他做的噩梦,他要讲这一切,全都甩出去一般。
“怎么就不能!”念柳掀开被子,将刘氏的手拿出来,亮给云榆看,“你自己看看,二老爷不是说,把她送到庄子上,是去养病的吗?你看看这手,养病几个月,会养成如此模样?”
那双手瘦的皮包骨,而且开裂了好几道口子,一看就知,一定是日日做粗活造成的。
之前,他们两个人虽然激动,但都是压低声音说话的,此时念柳一番举动,当即惊醒了刘氏。
刘氏睁开眼睛,先是有些迷茫的看了看,继而看到了立在床边,有些失魂落魄的云榆,立即彻底清醒了过来。
“儿啊,你……你怎么来了?”
刘氏问了一声,顺着云榆的目光,看到了自己露在外面的手,当即用力从念柳手里抽了出来,藏到了被子里。
躲闪着云榆看过来的目光,刘氏勉强笑道:“娘好着呢。姑娘用得着你,那你就用心替姑娘做事……”
“娘!”云榆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
“哎哎,娘在这呢。姑娘人好,你不用惦记,好好的替老爷、姑娘做事。听到了吗?娘在这等你。”
说到最后,刘氏的声音也有些不自然起来,她连忙装作怕冷,低头忙碌的去盖被子,眼泪滴落被中,无声无息。
“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我……我不是留了银子,给庄子上的婆子,让她们有事就给我送信的吗?”云榆还是在追问。
他真的不相信……
刘氏垂着头,半晌之后才说道:“娘挺好的,庄子上有吃有喝,娘给你送信做什么?”
“真是母慈子孝啊!”念柳嗤笑一声,“就是不知道,如果你真被磋磨死了,你儿子还在替杀母仇人,做尽丧尽天良的恶事,将来跟随着你一起,到阎罗殿走一遭之时,那阎王会不会判你们,遭受挖眼拔舌之罪?”
“哪里就是杀母仇人了?”刘氏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她自己如何,她无所谓,可是她的儿子,不能跟着她受苦,“即便是那些人待我不好,那也不是老爷吩咐她们做的,你……”
“即便……也不是?”云湘滢慢悠悠的踱步进来,说了一句话,顿时令云榆仿似受了重击一般,再次连退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