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辰光徐润显然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他沉吟着,组织着喷涌的思绪,构思着心头的佳句,“青瓦灰墙石库门,中庭天井起梧桐”,随着一阵会意的神态浮现在了这位诗人的脸庞上,他开始曼声的吟哦了起来。
显然徐润诗性大发了,只见他缓缓的在屋里踱起了步子,忽然间似乎他的思维有些卡壳了,脸上犯难的表情透露出了他的窘境。
徐润不禁在屋里焦躁的徘徊着,要说这位连日奔走于洋人之间的人儿,心情纷繁,分明是想不出联句了,“哦、哦”,他胡乱的哼了一句,想不出了下句来了。
“润立兄辛苦唻”,门外的马建忠不禁很是替这位同僚着急,要是换了寻常辰光,他这位南宋史学大家之后,家传渊源,肚皮里厢的墨水那是了得的,只是他有意要瞧瞧徐润的心志,因而静候在外头,想要听听屋里人的心声。
这辰光屋里的徐润已经走了好几步了,这辰光他正好来到了一副画卷面前。
徐润抬起头来,望着墙上的这幅《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诗意图,顿时面色凝滞了,他目光深长的上下打量着不晓得端详了多少遍的这幅画,呼吸竟然有些急促了,随着起伏不定的胸膛,他不平静的思绪又开始翻腾开了。
“良夜清秋房客聚”,徐润又开始缓缓的吟诵开了,随着后头吟诗声的响起,他的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家长里短话安居”,结尾的一句就在他舒缓的话语当中,传入了马建忠的耳朵里厢。
听到了徐润末尾昂然的话语,马建忠欣慰的笑了,他振臂一推,随着他的举动,屋门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应声而开了。
“润立兄果然是好兴致唻”,马建忠笑吟吟的走了进来,“谁说自从茅屋为秋风所破,天下人从此吾居所,幸赖自有后来人”,他不禁为徐润后头激昂的心态而感叹道。
徐润听到了马建忠爽朗的话语,略微有点吃惊的抬起头来了,他愕然的望着迈步走进来的这位不速之客,刚才的诗情顿时有些消散了,一丝轻易不为人察觉的难堪在脸上一闪而过。
只是一瞬间,徐润又定住了神,要说上海滩上的男人们到了啥辰光,都不会坍了台势,瞧瞧这不,笑容又堆积上了他的面容间。
“来、来”,徐润连声的招呼道:“眉叔快请上坐”,一边他的一只手伸展开来,对准了一把圈椅示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