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头有间房间黑灯瞎火的,仿佛是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正在用深不可测的神秘吞噬着罗佳琳灼热的目光,虽说隔得有些远了,还是能够感觉到她是叹了口气。
“看来谁在痴心妄想,还不一定唻”,亨同的话语分明听得出充满了自嘲,他已经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亨同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的难看了。
“先生”,这辰光马车夫探头过来,看了看神色不善的雇主,有些惊诧了起来,“侬没啥事体吧?”,他关切的话语在浓重的夜色之中,显得十分的刺耳,至少在亨同听来是如此。
亨同对于马车夫的询问似乎充耳不闻,他望着走下台阶、渐渐就要消失在夜色之中的美人,心头不是滋味,脸色也十分的难看,十分像被渐渐灸热起来的太阳烤干了的江滩,一片的惨白。
“先生”,马车夫再次询问道,这辰光天色已经不早了,到底往哪里去,得拿个主意了。
听到马车夫的询问,亨同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这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汉子心头涌起了一阵十分失落的情绪,虽说说是失恋不太恰当,可是形容为单相思怕要落空,却是贴切的。
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刻,通常不甘心会被幕后的好奇心推动着,前去一探究竟,往往激烈的情绪爆发会随之而来,就像台风掠过了黄浦江面,随后的滔天巨浪将会把遇到的一切掀翻,人的情绪坏起来了,也是如此。
顺着马车夫注目的视线看过去,亨同的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露,看得出他的内心再剧烈的挣扎,而远处罗佳琳蹒跚的身影就要消失了,他该何去何从呢?
“哦哟”,马车夫越看越担心,就要再次出声了。
“回去老沙逊洋行”,忽然亨同毅然决然的做出了决定,而从马车夫脸上瞬间错愕的表情来看,显然这样的吩咐背后的意思,颇为出人意料。
亨同分明感受到了马车夫的诧异,只听见他头也不回的再次催促道:“还不快去”,听上去虽说决裂,其实还是有点赌气的口吻。
亨同是离去了,可是罗佳琳的麻烦却在延续着,“路易”,她喃喃的念叨着,“侬到了哪里厢去了?”,沿着一条从老城厢到租界外滩上清晰的惯性线路,只不过她嘴里的词汇更换了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