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舅”,躺在床上的罗佳琳轻声的呼唤道,听上去气息仍然很微弱。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受冻患了重感冒的她,得好生的调养,免得转成了肺结核,那时候叫做肺痨,以当时的医疗条件,很难治好的,那时候还没有盘尼西林,也就是青霉素,一旦真的转成了肺上的毛病,恐怕香消玉殒不是催人泪下的滩簧,而是发生在弄堂里的又一则悲剧了。
等到罗佳琳的呼声落下,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往常这辰光娘舅已经回来了,院子左右摇摆着的车铃响起来,紧跟着就是娘舅脱下外套抖落上面尘土的“簌簌”声,而今天却不同了,眼看着都到了掌灯的辰光,连个脚步声都没有听见,这让她不禁有些心急了。
“吭吭吭”,罗佳琳一阵低沉的咳嗽声,这条杯子也跟着微微的动弹了起来,听上去胸膛里头的动静不小,声嘶力竭就是这么个摸样,侬这回快要吃不消了。
“娘舅”,罗佳琳无力再出声,只得在心头一遍遍的呼唤道,到底出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心头十分的茫然。
“到底出啥事体?”,一时间罗佳琳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望着紧闭的院门,她的一张脸上挂满了担忧。
“嘿呀”,孙更生用力的鼓起一口气,一个大木箱子落到了他垫着件衣服的肩头上,只见他身躯微微的往下一沉,肩膀上、双臂上的肌肉紧绷起来,到底扛住了。
从火轮船卸下来的福寿膏就堆积在岸边的栈板上,然后依靠人力来回搬运,就像孙更生今晚做的一样,不像现在有了铲车,效率不知提高了多少倍。
随着孙更生沉重的脚步踩在水门汀地面上,“噔、噔、噔”的脚步声,闷声闷气的响起来了。
“吭哧、吭哧”,走了一阵子,孙更生有些喘息了,他把肩头的大木箱子斜倚在了一堆货物上,好劫持喘口气。
在他的短衣的口袋里,插着十几根计数的竹签子了,孙更生不禁去摸了摸,脸上露出了开心的表情,“才一晌的辰光,都扛了这么多,这下子工分不少唻”。
说到这里厢,孙更生又鼓了鼓劲,然后走向了灯火通明的远处仓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