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辛辛苦苦的挣下了这份家业,很不容易的,侬晓得伐?”,吴竹斋心头有个声音响起来了“如今洋人蛮厉害的,啥赚钞票多的,都跑到大清国来扒分来了,侬晓得伐?”,他有些暗暗叫苦道。
如今做哪行都受到了来自洋人洋行的挤压,如今洋布厂、面粉厂、轮船公司,尤其是洋人的银行,都开到了他的钱庄对面,真是做了对头,当街打起了擂台,在让他尤其的不安。
一向门槛精的吴竹斋想到这儿,下意识的又摸了摸袖子里藏着的大清龙头银票,在那乡下小地方,八万两可以买下半个镇子了,可在这儿,也就刚好够他家宅院那么大一片地方,此刻再看吴竹斋,脸色也就发白了。
“七万二千两…”,管事的声音这时候再次响起来了,还未等到他话音落下,“七万五千两”,弗兰克的声音响起来了,透过他那冷静的话语和镇定的脸庞,简直成了交易市场的一道风向标了。
“七万八千两”,有人声嘶力竭的叫喊道,紧跟着此人的话音还未落下,“八万两”,弗兰克的声音好像黄浦江上的江轮过后的浪头,追逐着赶了上去。
这时候已经没人发出惊讶的感叹声了,炒房客们或是眼珠子转着,自顾的盘算着;或是或是紧张的观望着亨同、赵伯韬俩位和弗兰克之间的斗法。
“赤佬”,见状吴竹斋不禁恨恨的在心头咒骂道:“老天爷呒长眼睛,这辰光又触霉头了”。
光绪九年农历十二月十四日的清晨快要过去了,就在地产俱乐部里面炒房客们紧张博弈的时候,靠近上海县城墙的恒德街小蓬莱门后,出现了一个身影,他不是罗佳琳的娘舅吗?
“哦”,罗佳琳的娘舅美美的打了个哈欠,抽足了福寿膏,美滋滋的睡足了觉,此刻这位名叫孙更生的中年汉子神采奕奕的样子,跟昨晚昏黄灯光下面黯然的样子,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只见孙更生脚步轻快走回了家,不一会儿木板门被推开了,孙更生拉着一辆黄包车,出了门,渐渐的他的背影过了柿子园,前头就是老北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