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却全无知觉,只是顺着元春的话想起了她那被据在史老太太院子里,三两日见不到一回的幼子。
她的宝玉还那般小,混混沌沌的不明白唯一嫡亲的大哥已经叫狐媚子和那些黑了心肠的害死了。
她的珠儿啊,眼瞅着就能金榜题名、入阁拜相的珠儿!就这么没了……日后她们孤儿寡母还能指望哪个?
王氏今儿本就是被贾珠瘦削的遗容并贾宝玉肿着眼睛抽抽搭搭的可怜样儿激的,听了元春的劝解哪里还忍得住,嘶声喊了一句“我的儿啊!你这是要剜我的心啊!”,就那么昏了过去。
二房里二老爷贾政叹了句“白养了十九年,竟是个没缘的”就去了外书房独自伤心,二太太王氏就是众人唯一的主心骨儿,她这么一晕,二房里头真是炸了锅,主子奴才乱作一团。
好不容易含参片、掐人中的救了过来,王氏晕眩中只觉额角一阵钻心的疼,抬手一摸,才惊觉发间竟扎了点子碎瓷片,这会子还隐隐渗着血丝,却是刚才倒地时不凑巧,磕在了砸过茶盏的地上。
王氏虽然一向说教什么女子当重德行、容貌在其次,不过是比不过长嫂的清丽,心底其实把自个儿的颜容看的十分要紧,这下伤在了头上,便是有发丝遮挡也是万分心忧,急忙叫人去请女大夫。
这一番折腾自然也传到了史老太太耳中。
彼时史老太太正揽着幼孙贾宝玉念叨他兄长贾珠的好处,听得丫头来报,眼皮儿都没抬一下,只说:“既如此,便让二太太好生将养,家务事也该让瑚儿媳妇接手了。”
说罢,史老太太便笑眯眯的拿了个白玉老虎来逗贾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