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个子好像很不甘心,盯着我怀里的书包,拉住山羊胡子的胳膊低声问:“老大,真就这么算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他是••••••”山羊胡子脸一沉,凑近小个子耳边说了句什么。
小个子的脸顿时脸色煞白,急匆匆的拉着山羊胡子离开了。
这就完了?还以为要干仗呢,没想到两个人叽里呱啦对了几句鸟语,事情就解决了,而且这帮人在对完话后,好像还挺害怕这个许满风的。
不管怎么样,有惊无险总归是好事,我长吁一口气,问许满风,他们刚才都说的什么,怎么我一句都没听懂?
许满风给我说他们刚才说的是春典,也就是江湖行话,又给我解释了一遍其中的意思。
我的好奇心又上来了,问他,你不说叫许满风么,怎么山羊胡子问你是不是姓马,你还默认了。
许满风站起来,掏出包烟,认真的说“蜂马燕雀,有时‘马’代表的不仅仅是个姓氏。”说完就去了吸烟区。
蜂马燕雀,到底什么意思呢?我琢磨着许满风的话••••••
等他抽完烟回来,我几次想问他,都被他岔开话题,他给我讲了许多有意思的故事,或新奇,或刺激,都那么真实,我听得入了迷,也就忘了这个茬。
不知不觉到了阳城火车站,分手的时候我竟有些不舍,楼满风说了句和严磊同样的话“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他丢给我一个金属物件,帅气的捏了捏帽檐,转身离去“这东西你留着,能用得着。”
我望着他的背影发怔,感觉这个看起来还不到四十的男人,似乎身上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他留给我的是枚银戒指,刻着匹奔腾的骏马,看着并没什么特别,但透着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我把戒指套在左手的食指上,顺便看了下腕上的电子表,已经晚上九点,可堂叔他们并没有来接我,那时手机还没普及,我找了个电话亭,给堂叔家座机拨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
有了火车上的教训,我怕再出什么意外,只好咬咬牙,按前两天堂婶给我的住址打车找了过去。
不知是堂叔家离火车站确实远,还是司机欺生有意兜圈子,到了目的地,一看计价器,一百多块,心疼的我肝颤儿。
北方的气候不比老家,二月还是干冷干冷的,我从行李箱里翻出运动夹克套上,这件耐克还是妈妈在我十六岁生日时送的礼物,我一直都没舍得穿。
睹物思人,看着陌生的街道,我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挂在脸颊,说不出的冰冷。
进了堂叔家的筒子楼,找到门牌,我擦擦眼泪调整好情绪,正准备敲门,房里传出一样的声音。
更多的是身体和床板碰撞的声音。
我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想了想还是在门口等吧。
没想到等了半个多钟头,里面的战斗还在继续,我心想堂叔都四十挂零的人了,身体可真好。
又等了十多分钟,饥寒交迫的我终于失去耐性,正准备再敲门,门开了,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
胖子先是一愣,然后黑着脸审视着我,问我找谁。
我比他更楞,六岁时我见过堂叔,不是这个模样,难道去韩国整容了?不对呀,整容哪有人往丑里整的••••••
我正心思着要不要回答胖子的问话,一个穿着宽大睡袍的女人喊着“谁呀谁呀”走到门口。
她见我背着书包,提着行李,马上满脸堆笑的解释“你是喜子吧?我是你堂婶,这是你隔壁王叔,来打酱油的,不不,是来是来••••••是来聊天的。”
“对对,我是来找金莲聊天的。”王胖子连忙附和着,帮我把行李提进屋。
靠!当我傻缺啊,聊天聊到床上去了?别说我在门口听了半天墙根,就是这谎话编的也不顺溜,你们做俯卧撑管我屁事。
我除了心里有点替表叔不值外,脸上并没什么反应,应付她两句,便问堂叔去哪了?
堂婶回答说堂叔在附近街角开了个修自行车、配锁的摊位,一般要十一点才能回来。
王胖子见缝插针,丢下句“不影响我们一家人团聚了”后,就脚底抹油溜了。
我心中暗骂,狗屁的一家人。
这个所谓的堂婶叫西门金莲,是个二婚头,还带着个比我大半岁的儿子。
也是堂叔条件不好,长相一般还下了岗,就是有点手艺,修个小物件还过得去,要不也不会摊上西门金莲这个二手货。
堂婶满脸堆笑的洗了苹果让我吃,我说火车上刚吃过饭不饿,哪能不饿呢?我是嫌脏,再说她也不是真心的。
见我不吃,她也没再客气,自己抓起一个,“咯吱咯吱”啃起来,边啃边问我抚恤金的事情,一看就没憋好屁。
我懒得搭理她,说这事等堂叔回来再说,她还想再说什么,门外传来掏钥匙的“叮当”声。我以为是堂叔提前回来,起身向门口望去。
开门的是个留扫帚头的半大小子,上身套着校服,下面却穿了条黑色皮裤,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妈,妈你看我把谁给你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