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小子泪眼婆娑的回头看着自己的老娘，虽然已经被打习惯了，但每一次都有种憋屈无比的感觉。

“叫什么叫，还不帮你长生大哥磨墨，好让他给咱家写招牌，哼哼，就你那狗~爬字，还说自己是读书种子。”谢大娘嘲讽道。

谢小彘垂着头，有些丧气的乖乖开始磨墨，他早就想明白了，跟他那老娘，是没法讲道理的，多一嘴还不如少一嘴，只不过每次都没忍住，总要吃两个叩击，才再次重新明白过来。

好一会儿，谢小彘终于停下磨墨的动作，眼神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老娘。

谢大娘总算是有点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陈长生道：“长生，你看要不，给我家写个招牌，就写小彘早点摊就好，你看如何。”

“好！”陈长生点了点头后，缓步走到书桌前，看着桌上的毛笔以及一张白纸，有些觉得为难，他虽然认为自己应该会写，但看着毛笔与白纸，却有些茫然的不知道怎么开始。

不过当看到谢大娘有些殷勤期盼的目光后，心里倒是升起了一丝他也不明白的紧迫感，不由得伸出手去握住毛笔，只是当他的手接触到毛笔的瞬间，仿佛自然而然，用另一只压了压白纸，拿着毛笔熟练在砚台中沾了沾墨水。

“小彘早点摊”

五个字，在陈长生的手中简直是一笔而成，挥毫而就。

“好字，好字。”谢大娘忍不住看向那五个字，欣喜非常的道，“大娘别的字不认识，这五个字 还是小彘教了好多遍才认识，虽然大娘真的不懂三叔口中的书法，但大娘我看着这字就觉得好看，就觉得很美，小彘你说好不好看。”

谢小彘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白纸上行云流水般的五个字，不由得喃喃道：“好看，比三叔公写的都好看多了，娘，小彘以后能不能跟着长生大哥学习书法。”

“咚……”

谢大娘这次是下了狠手，重重的在儿子的额头上扣了一下，双手叉腰道：“书都没读好，还想跟着你长生大哥学书法，等你什么时候考上秀才，娘在求你长生大哥教你。”

“娘，这可是你说的。”谢小彘不由得大喜，“我，后年，不，我明年就去乡试考个秀才回来给你。”

谢大娘昨日虽然因为自己丈夫想让儿子回来继承家业——卖早点而发怒，但在心底，他也认为，若是像三叔一样考个秀才，考了几十年，那还真不如回家卖早点来的好，哪知道儿子说话间这么有志气，仿佛这两年就能考中，若是能因此让儿子奋发向上，考中秀才那就太好了，只是她刚才却是大话，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做得了富贵公子的主啊。

谢大娘不由得讪笑的看向陈长生，眼中带着小民特有的哀求道：“长生，你看，这，这等我家孩子考中了秀才，你看，能否让他给你打个下手啥的……”

陈长生有些看不懂谢大娘的满是哀求的眼神，但他不傻，虽然反应慢了点，但谢大娘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自然理解，若是一天前，他或许觉得没什么好说，也许转身回后屋，懒得理会，但今日，那一张白纸却是染了点色彩，觉得不好拒绝谢大娘，不由得点点头，想了下，还是道：“明日开始带早餐来。”

“小哥答应了，哈哈。”自从儿子说出那番话后，谢大石自然也死死盯着陈长生，他跟他三叔比较亲近，自然也知道的比较多，他三叔也说过，小彘那一手书法实在不行，若是考试，哪怕写的再好，书法不行，考官也不会用，若是书法漂亮，哪怕水平差点，考官看着舒服，说不定也能取中，如今陈长生不但答应教，而且愿意从明日开始就教小彘，那么小彘或许能在明年真的能够考上秀才，这让他不由得欣喜若狂的道，“小彘，快，快去把你娘酿的果子酒拿来，爹爹要好好敬小哥一杯。”

“嗯！”谢小彘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回对面家里，抱着一个酒坛子与两口碗飞奔而回。

“小哥，你看，这都没什么能好好感谢你的。”谢大石憨厚的说着，单手提起酒坛，倒了满满两碗道，“这是浑家酿的果子酒，比酒楼的可是好多了。小哥若是不嫌弃就喝一口，尝尝如何，若是好的话，以后让我浑家多酿一点，给小哥送来。”

陈长生愣愣的看着面前透着橙色的果子酒，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难言的情绪。

热情中有点小小泼辣的谢大娘，憨厚而又满足的谢大石，夫妻看起来异常的恩爱

谢小彘虽然调皮但在谢大娘面前也是乖巧，甚至继承了点他老爹的憨厚之气，从小看老，长大了也必定是个忠厚之辈。

羡慕，这种难言的情绪是一种羡慕，但陈长生不明白，他只是觉得对面一家人看起来很舒服。

所以，当谢大石把桌子上的碗拿起来递给他的时候，看着满满一碗的果子酒，他毫不犹豫的一口喝完。

“好酒！”这是陈长生这两天来，第一次说话间有了明显的喜悦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