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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的预报报了几次,天上还是没有飘雪的意思。
市医院前面人来人往,并没有因为即将过年而清闲下来。
乔嵘从出租车上走下来,用宝宝斗篷将霍臣裹得严严实实,一手拎着包,一手抱着孩子往医院大门走去。
他的面色不是很好看。
昨晚,他已经哄霍臣睡着了,医院给他打来电话,称白若兰昨晚挂完点滴后出门,又一次晕倒在医院面前,请他过来商量该如何治疗。
乔嵘自认对白若兰已经仁至义尽,于是没有理会。
但上班的时候却总是走神。
白若兰是个很矛盾的女人,什么都不彻底,连做坏人也是一样,无法狠心对霍子仪的儿子下杀手就买死婴代替,不将他杀死,将他囚禁,十几年好吃好喝地供着,向他忏悔,向他乞求原谅。
这种人的为人处事注定会让身边的人也跟着矛盾起来。
比如现在的乔嵘。
他着实是恨白若兰这女人,但在听到她时日无多,等于是刻意寻死后,他心情很复杂。
就当是看到霍臣的面上,再看一眼,要是那女人走了,他便立刻离开。
她一心求死,他没理由还劝着。
找到白若兰的主治医生后,知道她还没离开,乔嵘都不知道自己是失望还是满意这样的结果。
“哎呀呀呀呀。”
霍臣被他抱着一个人讲着话,黑黝黝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到处都感觉新鲜。
“你孙子真是漂亮,跟画出来似的。”
主治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看到小霍臣很是喜欢,站在白若兰的病房门口逗弄着孩子。
对陌生人的这种话乔嵘已经不反驳了,并乐在其中,笑着道,“是啊,他就黏着我,到哪都不舍得撒手。”
闻言,主治医生叹了口气,道,“那你也不能只管小的,不管自己的妻子,她都这样了,你昨晚怎么能不过来。”
“她不是我的妻子。”
乔嵘立刻道。
“啊?”
医生愣了下。
乔嵘抱着孩子从门上的窗口往里望了一眼,白若兰被换到单独的特殊病房,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睁着双眼定定地看着前面,眼神虚无飘渺的,似灵魂不在体力一般。
“她是我的朋友。”乔嵘只能这么解释了。
“是这样啊,抱歉,真是不好意思。”医生歉意地道,“那她的家人呢,她病得挺重的,这晕倒一旦开始,后面会越来越频繁,要么留在医院治疗,要是选择自然康复,也得有家人陪着她。”
所谓自然康复就是出院等死。
“她不肯让她儿子知道。”乔嵘说道。
“那最好还是住院治疗吧,你去劝劝她,她今天都不肯吊点滴。”主治医生说着又叹一口气,“挺漂亮的女人,可惜没多少日子了。”
说完,主治医生双手插进白大褂中转身离开。
乔嵘推开门进去,白若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让我出院,我要回……乔嵘?”
她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激动地道,“你来看我?”
她的手握住病床的边缘,他来看她,是不是代表没那么恨她了?
果然,只有她死才能解决一切。
白若兰忽然无比庆幸起自己得了绝症,她愿意用一条命忏悔所有。
乔嵘将霍臣放下来,将包搁到一旁,面无表情地道,“是医生打电话给我的。”
“不是我让他们打的。”白若兰解释道,“我想出院,是他们不让。”
“医生说你的情况会越来越糟,昏倒的次数会越来越频繁,真让你走了,死在半路到时算谁的责任?”乔嵘冷冷地说道。
“……”
白若兰落寞地低下头。
霍臣见到白若兰很开心,张开双手便颠颠地走过去,扑到她的腿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