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点头:“这事让我来,曷苏馆现在有一些来往海面T7我让倭国人扮演海盗,将他们一个个击沉,让他们现有的船只全部沉入大海,而后在扼住他们的喉咙,让他们无法制造新船,让他们今后的海上交易只能通过宋船来完成。\
侯蒙插话:“我听说你下一步要去日本巡视一番——虽然日本属于北洋事务局管辖,但你要去巡视日本的庄园,这我管不着。”
侯蒙这是给赵兴放开口子,同时也隐晦的提醒赵兴赶快动手。这两人当着太宰郑居中的面毫无顾忌的谈论着针对金人的阴谋,郑居中这个皇家利益的维持者却听的很开心,他随口说:“女真人现在已经没用了,刘安抚此去陕西,若能重夺青唐,我大宋又有了养马基地,加上太尉从耽罗岛输入的战马,还有渤海人背地里偷送来的良马,我皇宋已不愁马匹了。
现在,无用的女真人现在能替我们削弱辽国最好,若无法削弱辽国,再等几年,我们独力也能削弱辽国,所以长远看,等我们重夺幽燕后,女真反而成为我正面之敌。太尉现在预作部属,倒是恰当之举。”
赵兴瞥了一眼郑居中,没有表态。
郑居中刚才的话表明,大宋大臣们的心态已经变了,过去他们担心无法战胜契丹人,现在随着南洋的征服,他们面对辽人的时候已经有了平等心态,而且认为随着赵兴的筹划,大宋的优势越来越明显,总有一天,大宋能够轻而易举的收复幽燕。
赵兴稍稍沉思片刻,心神不属的回答:“渤海国不能到金人手里,那片肥沃的辽河平原会提供大量的粮食让人用于战争,也能培养最彪悍的战士——历来,有家产的农夫都是最坚定的勇士。
这还不可怕,可怕的是,从三国时代起,每逢中原战乱,总有大量的百姓逃入辽河平原,那里有成熟的冶铁工业、纺织工业,皮革工业,这些东西不能落到金人手里……”
稍停,赵兴终于露出口风:“我在渤海国下手捣乱,就是希望把那片土地搅乱,但现在曷苏馆投向了女真人,辽河平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必须赶快下手,把那片土地变成废墟……”
郑居中吃了一惊,侯蒙似乎早有意料,他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提醒:“太师,渤海国的事情可不能当众宣讲。”
赵兴一拍手:“出我之口,入你们之耳,再不得传于外人。”
“出我之口。入你之耳”这话是王安石说地。他说地对象是苏东坡。王安石被贬谪之后。苏东坡洗清了“乌台诗案”地冤狱。重新起复。他特地绕道至王安石隐居地地方。求见这位曾经迫害他地新党党魁。苏东坡竭力向王安石陈述了新法造成地弊病。此时。重新接触民间地王安石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他向苏东坡承认了错误。而后苏东坡这个不可救药地乐天派天真地期望王安石出来向新党成员承认自己地失误。王安石地回答就是这八个字。
他地意思是:私下里我向你认错可以。但公开场合我绝不能认错。我认错地话你不要再说出去……
王安石忘了。苏东坡除了是一位不可救药地乐天派外。还是一名不可救药地大嘴巴。他把王安石这个认错宣扬地全人类都知道了。可是没用。新党不承认。
赵兴今天地要求其实也没有得到贯彻。侯蒙还好点。他即将继任北方事务局提举。南洋事务局与北洋事务局就是宋徽宗专门设立针对海外地机构。后人曾经评价说:荒唐皇帝宋徽宗设立了很多前无古人地办事机构。这些机构大多数都设立错误了。唯有两大事务局做得正确。
在赵兴地影响下。大宋对内是君子政治。讲究谦恭礼让;对外。在两大事务局主导下。各种阴谋诡计一起上阵。这些人在设计计谋地时候唯恐不够恶毒。不够阴险。
侯蒙身处在这种环境下。对赵兴针对渤海国地种种手段是默默支持地。此时地北洋事务局方兴未艾。不像南洋事务局财大气粗。所以侯蒙采取了忍让态度。在背后默默支持赵兴地南洋事务局涉足北方事务——当然。他也从这种忍让态度中赚取了大量地好处。北洋事务局也正是从这种态度中源源不断地获得大量军械支持。而后展壮大。
郑居中则不同了,他这次离开京城大半年,远离京城的权力机构,除了将赵兴拉入皇亲行列后,他还要向朝廷大员表明自己那些日子没有荒废,所以赵兴针对外邦的种种阴谋都被他一一摆了出来,并将其说成自己的功劳,竭力表白自己曾参与了这些事件的策划……
幸好,氏叔侄自这事踏足大6后,再也没有重新返回大宋境内,而忙着两头交战的金人一心只想收拾好眼前事务,倒也无心打探大宋境内的事务。
七月,赵兴与皇室确定了婚事之后,似乎安分了许多,嫡次子赵云接受了皇室云骑尉、皇城使的职务,并且跟朝廷约定等到大婚之后进入京城,担任皇宫守门人这一闲职,赵家宗室总算松了口气,无数人这夜安然入睡。
宋代是宗法社会,皇家的事再重大,也要遵守宗法,赵兴的家法规定,男子非二十不婚。故此皇室虽然很急迫的想招赵云入京,以便手里捏赵兴一个把柄,但赵兴既然说了他家有家法,而且他本人也遵守这个家法,苏东坡、黄庭坚等人就是他本人婚礼的见证人,
好做出了让步,允许帝姬昌国居住在自己的封地里,T了大婚的年龄才正式成婚
既然准儿媳昌国居住在昌国,赵兴决定给帝姬修一座华丽的庄园,以便帝姬能在待嫁时不寂寞,他弄得声势很大,当月,《海事新闻报》最新一期突然宣布赵兴悬赏招募工程人员的消息。
在这一期《海事新闻报兴谈到了第一期《海事新闻报》上的罗德岛神像,声称:罗德岛的居民既然能在上古时期修建一座巨大的神像,那么我泱泱中华也能在繁荣的大宋完成这项工作。
赵兴谈到了广南海事学堂正在讲授的物理学课程,提到:经过这几年,许多人已经弄清了所谓罗德岛雕像的重心不均衡,以及其它的原因,为此,他悬赏一百万贯,请所有爱好物理学的人设计一尊不亚于罗德岛神像的巨大建筑。这座建筑将是一个灯塔,它的内部是空心的,可以让守卫灯塔的人居住,夜晚,神像上燃气的灯火将为海外归来的宋商指明回家的路,也让诸藩国朝觐者见到这座神像,知道大宋百姓的创造力……
吕王,或者说简王是从报纸上看到这则消息的,赵兴事先并没有跟他商量这事,简王看到《海事新闻报》,先是讶然的张大嘴,稍后,他醒悟过来,大骂:“赵离人这是钱多了没处花,一百万贯,就为了一份设计图?!这尊神像便是再宏伟,难道建造它能花个一百万贯?不行,这事闹的尽人皆知,不妥不妥。”
昌国身为女人,倒是对这种炫耀式的求婚非常感兴趣,她坐在凳子上,晃着小腿,神采飞扬的翻着报纸,嘴角含笑,但竭力保持淡淡的神情,插嘴说:“哥哥,有什么不妥的。钱塘大潮使得杭州码头不能经年使用,货物卸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大潮期间,许多海船无法靠岸,所以杭州必得另立码头。这码头修建在妹妹的封地里,也是皇家事务,既然建了码头,总得有一座灯塔吧,灯塔修成什么样,那是妹妹自己的事情,哥哥无需多言。”
吕王横了得意的昌国一眼,冷冷的提醒:“我听说赵家小三又撬家了,这次他带着二十名廓尔喀侍卫南下广州,听说他身边带了十万贯,打算不花光钱不回家,妹妹一点不担心吗?”
昌国晃着腿,鹅黄色的绣鞋自裙角中不时的进进出出,活像一只忽闪的小蝴蝶,她不以为然的说:“阿翁既然不管,我何必多嘴——哥哥,依你看,以阿翁的手段,他若不点头,小三会有走出苿莉园的机会吗?”
吕王想了想,叹了口气回答:“不知道赵离人怎么想的,这个孩子顽劣不堪,依我看没准又是第二个王诜,赵离人却溺爱非常。小三顽劣成这样,赵离人却将这场婚事宣扬的尽人皆知,若万一有变,我等岂不成了笑柄。”
昌国摇摇头:“官家需要这样宣扬,朝堂大臣也需要让这场婚事天下尽知,阿翁这么做,正合了满朝文武大臣们的胃口,我却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说不妥,难道你害怕别人知道你在昌国养军的事情吗?”
吕王一惊,他嗖的站起来,但马上又缓缓坐下,慢慢的说:“昌国扩建码头,赵离人招募了十三万工匠,他倒是也为我训练了一支侍从队,可是,那也是大宋的军队,不足一万士卒散布在十三万工匠里,妹妹不说,谁会注意?”
昌国摇摇头,以女孩子特有的细腻委婉提醒:“王兄,黄相是一名直人,他与阿翁虽然情同兄弟,危难之际,阿翁也曾庇护了他,但黄相防范阿翁之心也摆在明面,天下尽知——你以为阿翁不知道刘仲武、高永年这些人是怎么安插到淮西的吗?
阿翁坦然面对黄相的防范之心,那是他对天下示之以公,这样的人,你以为他会帮你多大的忙?”
实际上,赵兴对吕王的帮助很大,他帮助吕王组建了一支专属舰队,还替他招募退役老兵以及闲散效用,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火枪兵。昌国这里说“帮助”,实际上指的是赵兴不会帮助吕王登上皇帝宝座。可惜,她这句隐晦的劝解吕王听不进去,他微笑的摇头,自顾自的说:“人多眼杂,民间货船运送石料、木材,来往昌国,必然会看出什么蹊跷的,万一传入官家耳朵,不免心生疑惑……算了,他赵离人不怕,我怕什么?”
书房里,万俟咏也在拿着《海事新闻报》谈论赵兴的行为,房间里同时还有陈伊伊与程阿珠,刚才这两人已经劝过了,但她们根本说不过赵兴。万俟咏来劝,她们两人便驻足旁观,希望能劝到赵兴回心转意。
“百万贯,只为设计一份图纸,不值啊!离人,自古财不露富,你有钱,全大宋无人不知,但你这样一掷百万贯,今后不免被有心人盯上,不妥不妥。”
程阿珠接腔:“是呀,我刚才劝过了。阿云无论怎么说,只是一个嫡次子,你这样大肆张扬,置长子与何地,清照家里不免要抱怨啊,他们的婚事要盖过次子,家中财力又不许可,你这不是让他们为难吗?”
赵兴摇头:“在我看来,一百万贯推行一门学科,实在很便宜。我准备把这个计划命名为‘昌国计划’,召请喜好物理学的人齐来研究。如此一来,全大宋都会关注这门学问。人都有好奇心,在好奇心之下,他们不免要探究这座灯塔是依旧什么样的原理巍然耸立的,所以,这项工程过后,物
不再是旁门左道。
你们放心,所有的研究都是有用处的,研究一个巨大的灯塔如何耸立起来,其中涉及多个方面,而计算它的力学原理就是一门系统工程,此事过后,研究它的物理学就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学科,今后,我们建筑堤坝、堡垒,甚至修建船舶,都要引用其中的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