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优雅的贪官生涯 第2199章 末世的开始(2 / 2)

宋时明月 赤虎 2455 字 2022-07-20

赵兴不知道这一点,此刻他心中还有一丝希望,因为根据京城以色列人传来地消息,据说新党人员提出撤换赵兴的意见后,皇帝随口问:“赵兴,不就是那个大个子么,朕知道他,听说他在环庆干的不错啊,草木皆兵计划,听了这个名字就令朕很开心。”

皇帝这么一说,章犹豫了,内阁因而没有出“贴黄”,这件事暂时搁置下来……

然而,新党人员终究要把吕惠卿安置在环庆,无论现在的时空与原先的时空。

在原来的时空里,大宋境内四处灾荒,唯有章这里频频对西夏人发动反攻,容易出成绩,所以要想吕惠卿快速升迁,就必须把他安置在环庆。而在现在的时空里,环庆也是新党唯一的选择,因为经过赵兴这一年大肆栽种树木,引水灌溉,再加上新作物红薯的栽培,使得环庆成为整个大宋政治军事方面唯一的亮点,要摘桃子,唯一地选择就是环庆了。

章是官场老手,他静心一思量,发觉赵兴地去职似乎不可逆转。从私来说,赵兴是蜀党钱袋子,章想要收拾苏轼,首先必须拿下赵兴。而从公来说,赵兴是蜀党得力干将,想要否定蜀党成绩,想要替吕惠卿腾出位子,必须拿下赵兴。

冷静下来,章又试着做出最后努力:“这消息确实么?怎么邸报上没有说?若消息确实,老夫便联合陕西诸路,上表表奏离人的功劳,请朝廷许可离人留任一年。”

赵兴知道这份希望很渺茫,现如今新党正在攻击苏轼结党,整个蜀党人员几乎都被贬黜去,唯有吕陶与赵兴幸免,吕陶是因为他对小皇帝一向尊重,别的官员上朝后,等高太后做出指示,他们转身就走,唯独吕陶每次都要征询小皇帝的意见,小皇帝觉得自己得到尊重,所以没有动吕陶。

赵兴是因为小皇帝对他印象不错,加上因为赵琴儿的关系,赵兴不断往宫中送礼物,每次都有小皇帝的一份,让他感觉到这个大个子对自己的尊重。所以小皇帝现在也不愿触动赵兴。

然而吕陶终究是要走地,因为朝廷中官位就那么多,新党上台后有一大群人等着提拔,而吕陶又不是一个趋炎附势地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小皇帝形同木偶的时候还要次次请示。而吕陶留在朝中。既占着位子,还要次次顶撞新党,所以这位蜀党在朝地最后堡垒也必须根除……

除此之外,赵兴也必须走,因为吕惠卿是新党大佬。王安石的学生。新党想推举吕惠卿上位,赵兴就必须腾开位置。所以,无论前线战事多么需要赵兴。无论章等地方官员怎么挽留,赵兴也必须罢官----哪怕国家因此灭亡,新党官员也在所不惜。

“没用的,国家利益在党派利益面前没有说话的权力”,赵兴漠然地回答:“一切努力,终归虚妄。”

章还想继续努力,他吼道:“拿笔来,老夫给范纯粹写信。给泾源路谢麟写信,给延路范育写信,让他们发动属下官员联名上奏……”

赵兴轻轻的说:“章老大人,如今所做地一切终归是虚妄。朝廷大臣们攻击我们结党,你这一联合陕西官员联名上奏,不是把结党的证据送给朝廷么,此信一去,我不但要被贬官,而且定然没好日子过。”

章叹了口气,无奈的问:“难道我们就如此坐等厄运?”

顿了顿。章又补充说:“或许。吕惠卿这次没有过去那么过分;或许,经过前段时代地贬居,他已经改好了,也未必。”

赵兴偷偷笑了。

生活就是如此现实,知道事情无可挽回后,章已经开始考虑怎么跟吕惠卿相处了。

章这话引起廖小小的共鸣,她插嘴说:“章相公、吕相公昔日落魄的时候。官人也常伸出援手。或许这两个人还能念着一份昔日情意……”

章精神一振,赶紧问:“原来离人跟他们还有这份渊源。不如趁现在诏命还没有下来,赶紧活动一下……”

赵兴斜了章一眼,发觉万俟咏、帅范脸上也露出渴望的神情,他慢悠悠的说:“我曾经听过这样一段传闻,说是:曾经推荐王荆公的老宰相富弼被贬为博州太守,但王荆公意犹未足,对神宗陛下说富弼阻挠新法,情如尧舜时之四凶,倘若只将他的宰相官爵被除而已,何以遏阻其他奸邪之辈?

幸而官家对王安石所奏,置之不理,任由富弼去担任那一卑小的职位。富弼在往就新职途中,路过南都,访问老友张方平。当时富弼老相国感慨系之,他向张方平说:知人甚难。

张方平说:你说地是王安石吗?我认为了解他并不难。当年我有一次和他共办乡试,他就把一切老规矩都弄得乱七八糟,我就把他调离我的部下,再不理他。老宰相自觉难堪,又启程赶路。在老年,他常常仰望屋顶,默然叹息。”

张方平的意思是:王安石是个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极端自我者,他认为所有的规则都应该为他服务,否则的话他就修改规则、创造规则。这样的人心头没有任何约束,所以做起事来无所顾忌,为捕捉一只老鼠,哪怕把满屋子的玉器全部打碎他也在所不惜,只要那些玉器不是他的就成。

赵兴引述这段逸闻的意思是:王安石就是一个极端自我地人,近墨者黑,他亲近地人都是一个极端自我,随时出卖自己恩人的人。王安石得势后狠狠折磨自己的恩人富弼,他的学生吕惠卿把王安石的本事学了十足,得势后狠狠折磨恩师王安石,而章也是个这样的人。

论关系,苏轼跟章不亲密吗?苏轼是章青年时候的朋友,还是他儿子章援地座师,但章折磨起苏轼来何曾有半分恻隐。赵兴对章那点小恩惠算得了什么,也许在章眼里,天下人就该围着他转,赵兴地讨好是应该的,若当初不围着他转就是大罪,要狠狠收拾。

赵兴一通分析过后,章有所顾忌,不敢开口评论,万俟咏把脸转向别处,假作什么都没听到,帅范捏起拳头,说:“农夫跟蛇----农夫不该怜悯蛇,那是自作自受。对这样极端自我地人,给他恩惠就是得罪一条毒蛇。赵兄怎么也做这种蠢事。”

廖小小汗如雨下,连忙躬身伏地请罪:“官人,妾身知道错了,请官人重重责罚。”

章考虑半天,长叹一声:“罢了……离人还有什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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