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一拍腰带,不好意思的说:“蔡大人,这是龙皮腰带,是一种猪婆龙,也就是古人称之为鼍龙、蛟龙、呼雷,其皮制作的腰带。”
蔡京一惊,连忙呼喊:“呈上来,呈上来。”
宋朝皇帝没有自诩为“龙之子”的说法,他们喜欢说自己是“天之子”,“天子”也,而龙只是天子统率万物中的一个部属,所以赵兴在民间祭龙王的时候砍下龙王的角,百姓虽然震撼,官府却没有用叛逆的名目来找茬。
然而,腰上扎根龙皮腰带,一时半时,仍让在传统教育下长大的人觉得别扭,其他官员听了赵兴的话都不敢表态,蔡京将那条腰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有点遗憾的说:“这腰带……可惜过于朴素,若是在上面嵌几块玉,缀上一些锦带,花团锦簇,才得好看。”
赵兴背地里翻了个白眼。
蔡京的见识也就这些了。鳄鱼皮腰带还需要装饰吗?那身鳞甲就是他最好的装饰。
可赵兴脸上依旧笑意盈盈,他平静的解释:“蔡大人,这龙皮坚硬非常,光是鳞甲上打那几个眼,已花了工匠数月功夫。我琢磨着,这龙甲的优势就在于它的坚韧,此外,最大的优势就是危急时刻,龙甲能当一件鞭形武器使用。但如果抠去了上面的骨甲,镶上宝石与玉器,反而让龙甲失去了坚韧性,只能做个腰带了,反失去的它最大的优势。”
蔡京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问:“我隐约听到一个传闻,传闻赵大人腰带上常别着宝剑,有这回事吗?”
赵兴笑的很憨厚:“蔡大人,龙泉哪地方确实出产那种绕指柔的柔剑。以前我闯七海的时候。腰带上确实别着一把龙泉剑以防不测,可现在我出乘车,入骑马,随从几十个,那玩意早已用不上了。”
蔡京手里反复颠换这腰带,看了好几遍,但赵兴始终不说“赠予”的话。无奈,蔡京反手将腰带递给赵兴,又问:“这物事,很难搞到?”
赵兴点点头。答:“这是一条一丈长左右地成年猪婆龙,为了捕捉它,有二十多人丧身,十几人被咬断了胳膊腿,这才将这条鼍龙捉到手。据说,捕捉这条龙很费事,因为它们喜欢群居,于是交趾野人便把牛羊屠宰后,扔到河里。而后等猪婆龙吞吃。因为这东西吃饱了肚子不喜欢活动,只懒洋洋地躺在太阳底下发困。所以那时最好捕捉。可这东西食量极大,一头猪婆龙能活吞下整整一头成年猪、三只羊。所以捕捉这物事,花费极大。
不仅如此,此物异常凶猛,发怒的鼍龙能一口咬断碗口粗的铁棍,所以蒲甘、交趾、驻辇国的人每次捕捉鼍龙,都需要动用上百人,宰杀上百头牛羊……便是如此。每次捕捉也要损失三成人手。”
接着。赵兴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当地村民捕捉鳄鱼的惊险经历,但实际上。他讲的故事是根据《鳄鱼邓迪》电影改编地,这电影情节生动惊险,里面血淋淋的杀戮场面让人听的毛发悚然,蔡京听的喘不过气来,不知不觉中,赵兴已经从他手里抽走了腰带,重新扎回自己腰上。
一番故事讲完,蔡京也知道这种东西极其难得,他遗憾地叹了口气:“此物获取如此不易,不知……”
赵兴截断蔡京的话,装作没听出蔡京的暗示,继续说:“父母养儿不易,当地人若不是图个大价钱,轻易不会捕捉鼍龙,因为每次捕捉,村里都要损失二三十个精壮劳力,所以这玩意出钱都买不到,只有让当地国王出面下命令,再加上一笔巨款,当地人才会干。
据我所知,这龙皮只流入我皇宋一张,我将它做了十几条腰带,送给了老师与师兄,自己身边只留下了这条……宝物啊!”
赵兴说完,拍着腰带,心满意足。蔡京叹了口气,板起了脸:“离人既然已经赴任,今年牡丹会的事情还需离人出力,我看,明日你就去江都县接任。”
赵兴脸皮极厚,丝毫没感觉到蔡京的脸色变化,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早早来扬州,正为此事。”
也许是内陆的原因,也许是地球的气候以逐渐恢复了正常,今年扬州的天气显得很正常,这座天下枢纽很多人都靠运输业为生,江都百姓不多,大多数都是些青壮劳力,许多人或多或少的与船运业有牵扯。
这是个物价高昂地城市,它的物价水平比汴梁还高,许多人年轻时在扬州城打拼,等挣足了钱就回到附近县城定居,以降低生活成本,这就使得这座城市显得很年轻,城里乡间都是些青壮。
这也是一座富足地城市,十贯钱在汴梁可以生活一年,在扬州这里只够生活一两个月,这里的土地也是全大宋最昂贵的,一亩地就需要十贯钱。
两个积年老秀才对能来扬州任职显然很满意,连带着,他们对上官逢迎做足了礼节,县尉彭华彭子京听说过赵兴的诗名,还想往苏轼那里凑一脚,一见赵兴,便酸溜溜的谈起来诗文:“子曰:得见君子者,斯可矣。吾老矣,不意今日得见苏学士门下,幸之哉,幸之哉!”
县丞吕悦吕欣然也冲赵兴拱手:“早听的县尊大名,不意今日能生为同事,这江都县还要看大人的了。”
江都县什么都是新地,除了开拆官鞠常、客司官汪革。这两位是前任留下来地,开拆官不是宋代对百姓民居进行暴利拆迁的官,这个官员相当于县委秘长,朝廷地公文都由他拆封,审阅画押后,交给主官处理。这是宋朝廷设立的一种对地方官员的监控手法,用于确保地方官员严格执行上面的政令。客司官则是政府接待处处长,主管驿站的管理、走过路过官员的接待。
开拆官地职位由上司任命,赵兴不能动。而客司官等其他官员。赵兴可以随意指派。不过,这位鞠常让赵兴瞧着有点脸熟,没等他反应过来,鞠常拱手向赵兴致以问候:“赵大人,在下密州高密人,原在苏学士手上受过恩惠,没想到赵大人签押密州。在下地家人也受惠良多。早有心见大人致谢一声,可惜官身不自由,今日终于有机会了,在此。敬祝大人高寿!”
赵兴热情的扶起鞠常,口称:“我说怎么瞅着你脸熟,原来我们见过面。”
鞠常叉手不离方寸,恭敬的说:“大人的记性了得,在下在密州码头见过大人,那是跟随林县令(林积)时遇到的,这几年了,大人竟还记得。”
彭华哈哈大笑,帮腔说:“信以成之。君子哉!今日大人与故人相逢,子曰:以文会友。以友辅仁。我等今日当聚而饮之,鼓而歌之。”
赵兴瞥了一眼彭华。他已经明白这老头为什么屡试不第,瞧瞧他都说什么话,文不对题,赵兴听了半天,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过,是想喝酒嘛,说这么复杂干嘛。赵兴犹豫半天。回答:“子曰:今天我们喝酒,江都城都什么好东西?”
宋代的扬州是一座子母城。它有三座大小不一的城市组成,这三座城市中有一座属于江都县,一座属于淮南东路,一座属于扬州州府。赵兴他们所在地这座城市属于江都县,但里面住的人既有在扬州上班的,也有在淮南东路打工的,总之,这座城里想要严格分清居民谁家属于县、州、路管辖,那是一笔糊涂账。
不过,出于官场潜规则,这座县城一般是由江都县做主地,其它两级政府一般不会到这里来指手画脚。
城里的县太爷要跟几位副手喝酒,那还用说吗,捡城里最好的馆子去,叫上城里最好的官妓,丝竹弹起来,小酒喝着,日子滋润着呢。
酒至半酣,酒楼里的头牌厨师亲自端着一盆鱼过来觐见赵兴,他是用着见师礼拜见的,态度殷勤:“赵大官人,赵师,小的在和乐楼学过艺,今日见到赵师,特地做这盘沸水鲥鱼请赵师品尝。”酒店的老板也满脸的殷勤站在厨师身边,这厨师如能攀上赵兴,对他的酒店来说也是一种长名声地行为,他用期待的目光频频催促赵兴品尝,赵兴举起了筷子,旁边彭华也在唠叨:“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赵兴轻轻举筷夹了一筷子鱼肉,赞叹说:“长江三鲜,鲥鱼算是一味,这季节能搞到鲥鱼,即便是在扬州也不容易,你们有心了。”
老板在一旁赶紧搭腔:“赵大人,今日来我云杨楼,甚是难得,我便让人去凑齐天下三鲜,让大人一一品鉴。”
楼梯口突然传来一嗓子:“天下三鲜,今日凑齐,怎能没我?”
话音刚落,蔡京青衣小帽,手里持着一条描金小扇,潇潇洒洒地走上来:“听说离人家里吃的最讲究,汴梁城自你走后,京城无脍,今日赶上了,我也凑一份。”
赵兴走到楼口,侧过身子拱手:“京娘,你请先行。”
什么人能让蔡京侧身相让,赵兴也站起身来,等待这位京娘。
先到达的是一阵香风,做过香料生意的赵兴轻轻一吸鼻子,分辨出香味里有麝香,苏合香、龙脑香,还有一点名贵的龙香。这些香料无一不名贵,它们搭配在一起,香味虽然浓郁,却不让人觉得冲鼻,隐隐间,充满了华贵的意味。也让人们对来人充满期待。
彭华与鞠常等人都是老熟客,听到京娘的名字,立刻露出色与魂授地神情,赵兴带来地三个属吏还不知道京娘是什么,但这股浓郁的香味已经征服了他们,他们目光里全是期盼。
楼梯口处首先出现地是一截水袖,那水袖鹦哥绿色,接着出现的是一头银饰,而后出现的是乌黑发亮的头发,接着是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人未到。眼睛扫了一圈。人人都觉得她跟自己打过招呼。
接着传入赵兴耳中的是一句吴侬软语:“来了来了来了。”
这六个字没有廖小小那种脆声声地味道,它细声细气,语调中说不出地慵懒,然而却没有那种不耐烦的敷衍味,仿佛这天性就是个不紧不慢的人。
这嗓门首先就让人联想到床,赵兴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一个依床充睡的醉美人。
接着出现的是一个挺直的鼻梁,一张樱桃小嘴。一个线条柔和地下巴。而后,整个人不紧不慢的走上楼来,性感的猫步把她凝脂般瘦削的双肩和白皙嫩滑地乳峰完美地展示出来。晶莹如玉的胸脯是如此的丰润雪嫩,挺拔傲人的完美双峰紧凑而饱满;如同雪岭红梅。轻摇绽放,我见犹怜;平滑光洁、纤细如织的腰腹盈盈一握,随着她轻盈的步伐不停地摇曳闪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