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72种马文原配(2 / 2)

张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吃过午饭,就有些乏了,坐在榻上说着说着就脑袋一歪,就枕在大迎枕上睡着了。

沈容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拿起薄毯盖在了张老太太身上,转身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门,朝守在门口的丫鬟说:“老太太睡着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回头等她醒了,你替我跟她说一声。”

丫鬟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不吭声,眼神时不时地瞟向沈容的背后。

沈容皱了皱眉,盯着她看了几息,猛地扭头,一眼看见屋外的檐下长着一个长身玉立的清隽男子,赫然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张衡。

张衡明明特意让人带话回来,说今天中午不回来吃饭了,结果却在张老太太午睡后出现在这里。沈容马上意识到,他应该是刻意在等她,就是不知道他找她有何目的。

沈容赶紧退开两步,福了福身:“张大人!”

张衡冲沈容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到书房来!”

这明显是有话要跟她谈,沈容犹豫了一下,缓缓跟了上去。无冤无仇,张衡应该不会对她不利,便是要针对她,也不会在自己家下手,给人落下把柄才对。

张衡的书房不大,里面有两面高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本,书桌上也有不少书册,笔墨纸砚,还有一张摊开,写到一半的纸,看起来比司马冲天的书房乱多了。不过这才更像一个读书人的书房。

张衡率先进去,坐到书桌后面的太师椅上,对跟进来的沈容说:“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不必关门!”

沈容最后一丝顾虑也没有了。不关门,这是张衡在变相告诉她,不会对她不利,让她安心,同时也免得别人看了说闲话,影响她的名声。

“谢谢。”沈容选择了坐到他的正对面,“不知张大人找小妇人过来,有何吩咐?”

张衡瞥了沈容一眼,没有跟她兜圈子:“你要什么?”

“什么?”沈容不解地看着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衡把手放到了桌子上:“我母亲很喜欢你,多谢你陪她,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凡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都会答应你。”

沈容看着他干瘦的脸以及那一双深陷的眼窝和深邃让人看不明白的黑瞳,心底一震,顿时明白了,张衡肯定是查清楚了她是刻意接近张老太太的,搞不好还查清楚了司马冲天的目的。

沈容有些庆幸,阻止了司马冲天对张老太太下手,不然这会儿,她也要跟着司马冲天承受张衡的报复。

见沈容不说话,张衡也不急,黑色的眼睛淡淡的看着沈容,似乎耐心十足。

沈容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作为宁王身边第一谋臣,张衡必然是个谋略过人、心机深沉之辈,她在他面前耍心眼,无异于关公面前耍大刀,起不了作用不说,还可能给张衡留下奸猾不实诚的印象。而且,对张衡来说,她有所求,可能他会更放心让她过来陪张老太太说说话。

垂下眼睑,沈容苦笑道:“实不瞒张大人,小妇人一家初初从外地迁移来京城,无亲无戚,无朋无友,也无营生的门路,只能坐吃山空。小妇人的丈夫武艺出众,想找一门营生,能否请张大人帮忙引荐引荐,让他进王府当个差?”

沈容这个要求一提出,张衡浑身的冷然之气都轻了许多。沈容察觉到他收回了那种端详审视的目光,暗暗松了口气,她赌对了。面对张衡这种人,在没有完全的把握能瞒着他的情况想,还是别耍小心眼,实诚一点好。

“明天让你丈夫到王府找李尤,至于给他安排什么职务,王府不录无用之人,一切但凭本事说话!”张衡公事公办地说。

闻言,沈容松了口气,她巴不得司马冲天职务不高,处处受气,不然他怎么会动歪心思呢!

沈容起身,给张衡福了福身,激动地说:“多谢大人给我家夫君一个机会,小妇人感激不尽!”

张衡点点头,拿过旁边的一册书,提笔书写,头也未抬:“以后有空多来陪陪我母亲。”

沈容明白,这是交换条件,也是逐客令。她识趣地说:“只要老太太不嫌打扰,小妇人乐意之至。时候不早了,小妇人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老太太。”

***

回到家后,沈容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司马冲天。

司马冲天乐得在屋子里团团转,转了好几圈,又走过来紧握住沈容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夫人,夫人,你,我司马家,真是祖上冒青烟了,娶了你,我三生有幸!”

“夫君言重了,你我夫妻一体,荣辱与共,分什么你和我。”沈容笑着嗔了他一眼,“你再这么见外,我可生气了!”

“好,不生气,夫人莫气,都是为夫的错。”司马冲天拍了拍沈容的手,换了个话题,“夫人,你说,我明天穿哪一身衣服好?”

沈容给他挑了一身风度翩翩的白衣,又配上了束发的冠,腰带,鞋子,务必把他江湖少侠意气风发、精神奕奕的那一面表现出来。

司马冲天这人穿上白衣,还真是有几分面若冠玉的倜傥潇洒。这是与京城男儿面貌截然不同的类型,沈容想,说不定小郡主就喜欢这一号。人嘛,就喜欢自己没有的,新鲜的。作为宁王的爱女,小郡主什么样的世家公子哥没见过,最后还是嫁给了司马冲天,固然有政治的原因,但据原著说,她也蛮满意司马冲天的。希望司马冲天这次在宁王府亮相能成功。

***

次日,司马冲天穿着骚包的白衣,骑着骏马,前往宁王府。

家里,除了康伯和沈容,其他女眷都不知道,司马冲天是去谋差事去了。

康伯等得很着急,不时地在府中张望。沈容在院子里晒太阳,康伯按捺不住,有好几次跑过去问她:“夫人,你说今天这事能成吗?”

若是不成,再想攀上宁王府就难了。而且他们进京城已有数月,开销不小,荷包捉襟见肘,再找不到开源的法子,家里这点余钱恐撑不到过年。司马冲天一心要干大事,平日里几乎不管这个,沈容身体不好,动辄就晕倒,这些杂事,全落到了康伯头上,也无外乎康伯要着急了。

沈容轻轻摇着团扇,坐在树荫下乘凉,蝉鸣不止,清风徐来,让人昏昏欲睡。沈容打起精神,反问:“康伯你对天哥的武艺还没信心吗?”

虽然司马冲天现在的武功还没达到书里后来所描述的那么厉害,可现在也是响当当的一枚少侠,通过王府的考验做个侍卫什么应该还是不难的。

果然,到了下午,司马冲天就喜气洋洋地回来了,瞅见沈容和康伯,他立刻兴奋地说:“成了,王爷见我武艺不俗,极为赞赏,让我暂且做个正八品行参军,只待立了功就提拔!”

“恭喜庄主,贺喜庄主。”康伯比他自己做了官还高兴。

沈容也站了起来,好奇地问道:“天哥还见到了王爷,王爷是何模样?”

“王爷身高七尺,身形挺拔,仪表不凡,文韬武略……”司马冲天把宁王夸得那个天花乱坠,眼底神采飞扬,端是对王府权势的向往。

沈容含笑看着,不时地点头应声,没错过司马冲天话里话外浓浓的艳羡。也是,王府是何等的奢华,他们这座小院跟王府相比,那就是如现代的廉租房跟海景别墅的差别,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领了差事,接下来司马冲天开始变得忙碌多了,每天定时去王府点卯当差。开始他还觉得有新鲜劲儿,但时日一长,武林中人的散漫性子就露了出来,更重要的是,他不满足于正八品的行参军。正八品这样的低阶武官,在王府里非常不起眼,王府平日来往的哪个不是达官贵人?司马冲天只有给人毕恭毕敬敬礼的份儿。

至于他所谓的立功了升职,京城歌舞升平,王府内戒备森严,天天都平平安安的,什么事都没有,这升职哪是那么好升的!武官要想升职,要么是在主子遇袭时拼死保护,舍命相救,或者勇猛地斩杀来敌,要么是去边疆守卫国土,用血和性命去拼个前程。

没有这两种情况,想升职比登天还难,渐渐的司马冲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兴奋变成了阴郁,回家经常一个人躲着喝闷酒。

而且更让他忧愁的是,行参军这份官职的俸禄根本养不活家里这二三十口人。

京城大不易居,来了大半年,司马冲天才明白,京城汇聚了全国的杰出人才,能人异士辈出,他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出众,轻易能绽放出绚丽的光芒。

现实和理想之间巨大的落差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他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神情也一天比一天严肃。

雪莲和小鱼两个傻丫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把这归结为司马冲天做了官老爷,官威太甚的缘故。听到两人的马屁,沈容心里笑翻了天,司马冲天的后宫可真是有意思。

司马冲天郁郁不得志,又想到了自己的贤妻。他拎了一壶酒,找到沈容,把自己的苦闷说了出来:“夫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容指了指头顶:“一人升天鸡犬得道,熬,熬到宁王出头,作为宁王府的属官亲信,你的身份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他之所以想方设法投入宁王麾下,等的就是这一天,可这一天不知何时才能到来。才等了两个月,司马冲天就已经等不了了,更别提这样没有期限的等下去。

渐渐的,司马冲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每天去宁王府都打扮得非常英俊潇洒,把所有的本钱都穿在了身上。回家对三个娇滴滴的美妾也变得冷淡多了。

沈容冷眼旁观,从炎热的夏季到枯叶飞旋的仲秋,眼看司马冲天逐渐一改先前的郁气,眉宇间的神采一日比一日显眼。她估计,司马冲天不说得到小郡主的芳心吧,但应该也搭上线了,而且发展比较顺利。

啧啧,就是不知道具体进展到了哪一步,宁王又会什么时候发现呢?要不,她寻个机会去张家,泄点口风给张衡?

不料,她还没行动,司马冲天反倒先找上了门。

“阿容,你我夫妻三载,恩爱两不忘,夫人的情谊,冲天终身难忘,只是……”司马冲天捂住脸,又是痛苦又是纠结。

沈容轻轻掰下他的手,温柔地说:“天哥,究竟发生了何事,说出来,咱们夫妻商量,多个人多个主意,总能度过难关的!”

司马冲天从眼眶中挤下一行清泪,不断地摇头:“过不了,阿容,这一关过不去。”

沈容握住他的手,鼓励地看着他:“你不说,怎么知道过不了?”

犹豫了片刻,司马冲天抬起手扇了自己一耳光:“阿容,我……我对不起你,我那天下了值,跟同僚去喝酒,喝多了,闯了大祸,稀里糊涂地轻薄了一个官家小姐,对方要我给个说法,否则就要告官。我倒是不怕自己吃苦,只是怕我这一进去,连累了你们……”

沈容瞳孔骤然一缩,这司马冲天真当她是个傻子啊。官家小姐常年居于深闺,便是出门,身后也是婆子丫鬟簇拥,他能轻薄才怪了!而且这种事在保守的古代,说出来都是女子吃亏,唯恐坏了家里女儿的名声,有几个会去报官?

他这话也就糊弄糊弄小鱼和雪莲这种没见识的吧!

不过他特意找自己说这一番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又该如何应对才最自然,最符合自己的身份呢?

“你这个冤家,你怎么会犯如此糊涂的事。”沈容气得狠狠地捶着他的胸打了好几记,然后伏在他的肩头,伤心地哭了起来,眼泪顺着他的肩头往衣服里钻。

司马冲天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揽住沈容的肩,满是愧疚地说:“阿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已经交代康伯了,我若是被抓走了,家里就由你当家做主,你是等我,还是改嫁,都随你,我不怪你……”

他说得那个情真意切。

沈容窝在他的肩上,偷偷翻了个白眼,抽泣着问:“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天哥,你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的,你再想想,再想想啊!”

“办法也不是没有。”司马冲天扶起了沈容,对上她红通通的眼睛,张了张嘴,似乎说不出口的样子。

沈容焦急地道:“有法子,你就快说啊,这么支支吾吾地作甚,也不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司马冲天闭上了眼,痛苦地说:“我们和离,我娶她,对她负责,他们就不会报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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