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呢，我和她都辞职了，咱家喝西北风啊。在那个单位，你以为老爸想干啊，能不干早不干了，但不干不行啊。”

“我养你们啊，爸。”

“你养我们？开玩笑，你凭什么养我们？你高中还没毕业，连个班儿都没有。”

“爸，我告诉你，我现在变魔术可厉害了。今年学校联欢会我表演了，同学们可喜欢看了。”

老爸笑了笑，“行了，大儿子。你老爸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爱鼓捣魔术，可有什么用，又不能挣钱。”

“不跟你墨迹了，我走了。”

老李在一家1700人工厂工作，是一名机修工人。

工作期间非常累。

元旦本来是休息日。

但工厂为了抢年会的进度，元旦才没有休息。

在去单位的路，老李特别高兴。

儿子长大了，懂事了。

懂得回报父母了。

虽然儿子只是嘴说说而已。

可老李深感安慰。

到了单位后，老李来到班组更衣室。

“老李，今天遇着啥好事了，瞧把你乐的。”

班组好友黄大新看老李一个劲儿地憋不住乐，忍不住问道。

“嘿嘿，我今天才发现，我儿子长大了。”

“你家少白啊，咋地了？”

“今天早晨我走的时候，我儿子说我工作太辛苦，让我把工作辞了，他养我。他有这份心，确实是大了。”

“少白那孩子不错，将来错不了。他说他养你，他凭啥养你？”

“他说他会变魔术，还可厉害了。当然，他那么一说，我就那么一听。靠魔术养我，估计也就六千那样的魔术师能做到吧。”

黄大新眼珠子转了几下，小声说道。

“老李，你家少白真会变魔术？”

“可能吧，反正我没看过，他说的。”

“那妥了，老李，我给你出个主意。咱厂过两天不是要开年会吗？你把少白拉来，让他给全厂表演个魔术。”

“大黄，你出的是啥馊主意？”

“你看看，你看看，死脑瓜骨不是。”

“你在厂里干多少年了，二十多年了吧。可为啥只是个机修工？不是你老哥技术差，是你太老实，领导都不认识。”

“现在这社会儿，闷头干活没啥出息，你得会表现懂吗？”

“这不要开年会吗？你让少白来，给大伙儿表演个魔术。我敢保证，领导肯定欣赏你。”

“到时候你再会来点事儿，不说提拔你，起码能给你涨涨工资不是。”

老李摇着头，“这不是投机倒把吗？我把活干好，爱提拔就提拔，不提拔拉倒。这种事儿我不干。”

“你呀，你呀。说你点儿什么好呢？社会不都有句话嘛，机会你要把握住。你倒好，机会来了，不懂把握。”

“不行。”老李坚决反对。

“再说了，我也不能为了自己，拿我儿子干这种事。”

“你太犟了，就你这犟脾气，有好事儿轮到你就怪了。”

黄大新气呼呼走了。

过了十几分钟，黄大新满脸喜气洋洋地回来了。

“老李，你快感谢我，我把事儿给你办了？”

老李一愣，“什么事？”

“你家少白的事儿啊。我跟咱们年会的领导说了，说你老李的儿子少白要在年会表演，报个名。”

老李当时就急了。

“大黄，你他么干的是人事儿吗？我啥时候答应你让你给我报名了。”

“我这不也是一片好心吗？急啥眼？领导说了，没看出来，你老李还是很有觉悟的。你瞅瞅，领导都表扬你了。”

“你就他么的不是人吧。我问你，你让我怎么跟少白说？我能张得开嘴吗？”

“他是你儿子，他又不是你老子，有啥张不开嘴的？”

“我这不是属于利用我儿子吗？我儿子会怎么想我？”

“行，你张不开嘴，我给你说。”

说罢，黄大新拿起电话，拨通了李少白的号码。

“喂，少白啊，我是你黄叔叔。”

“黄叔叔好。”

“少白啊，我告诉你个事儿。”

“黄叔叔请讲。”

“过两天我们厂开年会，我听你爸说你会表演魔术，就给你报了名。”

“我爸也没跟我说啊。”

“我偷摸报名的，你爸不知道。你可别怨你爸，要怨就怨我。”

“黄叔叔言重了，我怨你什么。”

“好孩子。听我说，你爸在这个厂里兢兢业业二十多年，一直没捞到什么好处，主要就是领导不赏识。这次你年会好好表演，等于是帮你爸，知道吗？”

“知道了。黄叔叔，我爸在不，让我爸接下电话。”

“在，你等一会儿。”

“老李，少白要跟你说话。”

“少白啊，在家好好学习，别老玩儿手机。还有半年你就高考了，没多长时间了。”

“爸，咱俩还是父子不？”

“你小子说的是人话？你是我儿子，我是你老子，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变。”

“那有事你怎么不说？还得黄叔叔帮忙。”

“我这不寻思你可能反感这些事儿嘛。”

“是，我是反感。但你是我亲爸，你有什么事儿我肯定。”

“爸，你放心吧，名不都报了嘛，我到时候好好表演，给你在全厂面前好好长回脸。”

“少白啊，我都这么大岁数了，长不长脸的能咋地？我怕耽误你学习。”

“爸，表演个节目，最多耽误半天，不算事儿。行了，你班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挂断电话后，老李把手机扔给黄大新。

阴沉个脸，一天都没在和黄大新说过一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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