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这种事,换做何人,首次内心都不免紧张。
李元吉也是一样。
尤其是这个新娘算是虎口夺食,而且是历史可排前几的贤后。
即便现在还是个未到二八年华的少女,却依旧让李元吉略感紧张。
只是这种感觉,绝不能被感觉出来。
“....夫君,清早你言明,无礼不成方圆,有礼为君子,无礼为禽兽,即便夫君不愿做君子,但也不想做禽兽吧。”
长孙无垢的急智,在此彰显的淋漓尽致。
即便是李元吉,也哑口无言。
不过面子的事,不能服输。
“据长孙无忌说,你小字观音婢,想必是肩负着长孙家的希冀才取此小字,不过我倒以为,求佛不如求己,命里之数虽有天定之说,但我意为我命由我不由天,你认为如何?”
表字,代表着亲近。
小字,只有极亲的家眷才能在内部称呼,尤其是女子。
而首次见到李元吉,就成为他的妻子,而且毫不委婉的直呼小字,这让长孙无垢更是羞的脸如火烧。
但听到最后我命由我不由天,却略感震撼。
“既要合礼,那便先行合卺礼,再合结发礼。”
合卺礼,就是交杯酒的前身,拿一只匏瓜从中间划开再斟酒,夫妻各饮一半,随后交换再一饮而尽。
饮完合匏酒后,把匏瓜合起来用红线系好,表示夫妇一体永不分离。
至于结发礼就更简单,夫妻二人各剪一缕头发,装在香囊当中交给新娘妥善保管,寓意丝缕绾扣,永结同好。
李元吉不甚在意,而长孙无垢却格外小心的收好香囊,生怕少了一丝头发。
见此,李元吉内心不免感慨。
女人这种生物,在什么年代都是感性大于理性,男人更重实质。
“夫君,你是否有问天之志....”
长孙无垢突如其来的小声寻问,在李元吉的心中却似炸雷。
“何以见得?”李元吉没有反驳,而是反问一句。
长孙无垢主动拉起李元吉的手掌,首次直视夫君的双眼。
“这是兄长所言,至于为何看得出来,我也不知。”
“但嫁为人妇,以夫为天,无论夫君在未来有何筹划,我毅相随在侧,永不背弃。”
李元吉没想到大舅哥的眼力如此毒辣。
那双阴险的丹凤眼果真没白长。
而借长孙无垢的口来说出这番话,也是表明一种态度。
这态度,也正是李元吉想要的。
“放心。”李元吉反握长孙无垢的玉手,轻柔腻滑,“我从不轻易涉陷,做事必有绝对把握,今朝虽事出突然,但迎你过门也是我真心实意,定不负你。”
长孙无垢轻靠在夫君的怀中。
有这番话,芳心顿定。
明月高悬夜空,夜风温和宜人。
罗帐轻合,红烛闪烁。
月落花阴夜漏长。
相逢疑是梦呈祥。
夜深曦把银鼎照。
蜂柔蝶嫩瞰隙光。
.....
次日清晨。
甜梦中的李元吉被摇醒。
迷迷糊糊间张开双眼,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长孙无垢那如星辰般的美眸,扑闪扑闪的煞是好看。
“夫君,已快到辰时了,该去给公公婆婆请安。”
说话间眼神略显闪躲,李元吉自知是何原因。
随即大笑拦过长孙无垢,后者轻呼,生怕刚刚梳妆打扮好的模样被夫君搞乱了。
“方才婢女来报,说二位尊长已经等候了,再不去恐有失礼数。”
李元吉微微叹息,暗想这年头就是繁文缛节太多。
新婚燕尔,便宜老爹老娘少喝杯茶又能怎样。
无奈间,只能起身更衣。
待到正堂中。
李渊和窦氏等候多时。
不止二老,其余三子都在,就连李二也没缺席。
瞧见李元吉和长孙无垢后,非但没有盛怒,反倒笑脸相迎,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三弟,昨夜可好?”
李元吉不得不感叹,成大事者的确要有李二这种死不要脸有格外能忍的韧性。
昨天可谓夺妻之恨,换做一般男人,早就提刀拼个你死我活。
只此一点,就比意气用事的李建成更能成事。
“自然是好得不得了,睡得香,睡得甜,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这滋味给个神仙也不换。”李元吉笑答的同时,还轻轻揽过长孙无垢的香肩。
没有凤冠霞帔,而是流光烟罗裙的她,更显清丽脱俗,高高竖起的双壁连云髻是少女脱变的见证。
李二闻言爽朗一笑。
心中却如刀绞苦痛。
原本这一切,都应该是自己的!
如今不止有夺妻之恨!
更有损名字仇!
昨日过后,晋阳城内传遍了李家发生的事。
抢亲什么的哪有两个公子互殴来的有意思?
百姓们都清楚,素来有仁义贤名对兄弟极好的二公子,也并不完美;反观没啥好名声的三公子,却众目睽睽之下大胜抱得美人归。
相比较,第二个故事自然更加吸引眼球。
经营个好名声需要长年累月付出无数精力,但崩塌或许只需一件事。
李二恨,格外的恨。
可李二明白取舍之道。
既木已成舟,那就不能继续揪着不放。
并且对几个兄弟还要比以往更加亲近和忍让,才能挽回损失的好名声。
“给二老敬茶。”
长孙无垢的乖巧懂事,让李渊和窦氏非常满意。
心想老三跟她喜结良缘,日后或许能让老三的性子收敛些许,终成大器。
“好好好,是我李家的好媳妇。”窦氏笑的合不拢嘴,拉着长孙无垢就往内堂走,“我们娘俩聊聊家常。”
长孙无垢的芳心也大松口气。
嫁人就怕婆媳不合,现在不用担心了。
随后李渊也有许多公事处理,老大李建成跟在身侧学习辅佐。
李二的脸还青一块紫一块,尤其是后槽牙还空着,要去找杏林高手看看有什么办法补。
“三哥,咱们出去玩吧。”李元霸扯着三哥的衣角,满眼期待。
李元吉板起脸来,“父亲说了不允许你出府,你难道忘了?”
“好吧....那我回笼子里。”李元霸干瘦的脸布满失落。
“嘿。”李元吉轻笑一声,眨了眨眼,“但我是你三哥,哪里能不疼弟弟,你不一直想去铁匠铺打个兵器么,走,今天就带你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