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着野兽留下的踪迹,翻过一座山头之后,狩猎队的队员们终于在一个仅能遮风避雨的浅穴处找到了那只老虎。
尽管夜幕已经降临,但周围的事物尚能辨认,尤其是老虎身上醒目的花色斑纹光华可鉴,令队员们不寒而栗。
那是一只斑谰猛虎,个头极大,吊眼凸起,此时正横卧洞口,身旁仍放着一条衔来尚未吃完的牛腿。它龇牙咧嘴,将猩红的舌头长长地伸出,慢慢地,一遍又一遍地舔舐嘴唇边和前腿上的血渍,显出一幅饱食之后满足的神态。
队员们见状,各个心惊胆寒,屏住呼吸,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嗓门。
他们悄悄潜伏到灌木丛中,慢慢向前包抄。
也许是老虎嗅到了人的气息,或者听到了什么响动,它竟站起身十分警觉地迎了过来。
此时独眼龙已搭箭在弦,拉弓如满月。他瞄准老虎的一只眼睛,凭借自己百步穿杨的自信默念道:“狗杂种!我要让你跟我一样,永远闭上一只眼。”
只听“嗖”的一声,箭若流星,正打歪着,足有半截箭身钻进老虎的脸颊。老虎猛然转身,看似要逃走的样子。
疤儿脸忽地从草丛中窜起身,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啊哈,中了,中了!”其他队员也跟着忽拉拉站了起来,意欲乘胜追击,一举将其猎杀。
突然,队员们如定格一般愣在那里,个个呆若木鸡。
原来,凭经验判断,通常野兽中箭后都会逃走,但这只虎只在原地转了个身,此时正用眈眈怒目注视着他们。
意外、惊愕、恐慌,使队员们一时不知所措。
他们尚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老虎已猛扑过来,于是丢叉撂棍,四散逃命。
老虎首先扑向刘慢人。刘慢人就近选择一棵大树,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很快爬了上去。
老虎又转向钱满仓。钱满仓拼命奔跑,老虎紧追不放。慌乱中钱满仓褴褛的衣衫被带刺的荆棘钩住,使劲一拽,“哧啦”一声,在衣服撕裂的瞬间,钱满仓滚下了山坡。
老虎又来寻找新的目标。此时独眼龙、牛逼客、许大鼻子都已逃远,只有芶大胆没敢逃,藏匿在荆棘丛中瑟瑟发抖。
老虎向灌木颤动的地方探寻过去。几近目标时,突然,白玉泉从山石后面闪身而出,手执木棍,飞身上前,一棍子打在老虎背上。老虎猛然弹跳间返身扑来,白玉泉眼见难以抵挡,撒腿就跑,老虎穷追不舍。
白玉泉慌不择路,竟误跑到了悬崖边上。不待他犹豫,老虎已弓身跃在空中,那凶猛而斑斓的身躯,血盆样的大口连同尖锐的利爪铺天盖来。他侧身一躲,脚下一滑,与老虎一并滚下了山涯。
一切归于沉寂,沉寂得似乎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
良久,刘慢人慢慢地从树上溜了下来,慢慢地向悬崖边走去。
“白公子——”
刘慢人喊了一声,大山回应了无数声。
听到叫喊声,其他队员也陆续从四处聚拢而来。他们强压住急不可耐的情绪听完刘慢人详细地慢腾腾带有哀伤语气的叙述,一溜儿站在悬挂边上向下探望。
此时天色已经灰暗,山崖下更是漆黑一片。
他们向下探望了一阵,什么也看不见,侧耳细听,也听不到有什么动静,于是都纷纷伸长了脖子,扯开嗓门大声地呼喊起来,那样子就像是在搞公鸡打鸣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