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轻松地走过去,胡喜喜笑着问:“好了好了,去喝茶,去喝茶吃早点。“由于要验血,他们早上没有吃东西,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不过幸好方才护士给他们买了一些吃的,倒也不至于饿坏了两个老小子。
“医生怎么说?”胡爷爷有些紧张地问。
“爷爷您有些轻微的忧郁症,但已经好多了,医生开了药,吃一段时间保持心情舒畅就没事了。至于老爷子嘛,他的身子倒是硬朗,不过血压偏高,所以以后每天都要吃降压药,大家监督,看他有没有漏掉那一顿,要是有一顿不吃药,以后不跟他出去玩儿。”胡喜喜轻松地宣布。
“降压药我反正每天都吃,有什么打紧?不就是吃药吗?”老爷子不满地瞪了胡喜喜一眼。
“这些是新药,医生说这个药疗效比较好,而且副作用少,还有你脑动脉有硬化的迹象,所以开了一些软化血管的药,你一定要遵医嘱,知道吗?”胡喜喜哄着他说道。老人和小孩一样,有时候要凶,有时候要哄,且看儿孙辈的手段,哄好了,他合作,哄不好,他跟你对着干。
陈天云不善言辞,站着看胡喜喜对老爷子说话,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女人。就像你原本不在乎有没有小汽车,但是一旦你拥有了,便再舍不得失去,一旦失去,重新骑在自行车上,那失落的心可想而知。
他忽然很害怕有这一天。
护士*潢色 笑笑,看着四人离去,无可否认,这小姐哄人是有一套的。
因为之前说了不上班,所以今天便陪他们逛半天,下午再回去。两老小子是习惯午睡的,所以吃了午饭玩了一会,便有些困了,陈天云把车开到海边,让他们在车上睡一会,而他与胡喜喜走下车,看着浪潮拍岸。
两人相依相偎坐在沿江的石凳上,和风轻吹,温度适中。本来现在已经颇热了,但由于路旁种了芒果树,遮蔽住大片的阳光,所以并不热,反而有些舒适。
这样的一家人,是幸福的,人生的路途本来就荆棘和着风雪而来,但片刻的安宁,却能让俗世奔波的生命得以放松。而最幸福的,是和自己最爱的人和最亲的人在一起。
胡喜喜的一生,有太多的失去,习惯了失去,让她有种不安全感,也让她有坦然接受的命运的勇气,至少,即便日后分开,也不忘今日的相拥相爱。
路边有兜售鲜花的女孩,衣衫褴褛,卖花女的故事胡喜喜听过,她问道:“为何不上学?”
“我辍学了,家里没钱。”小女孩大约十一二岁,脸上有早熟的表情,对于胡喜喜的提问也只是淡漠地回答了一句。
“花多少钱一支?”陈天云取出钱包,“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的,你是哪里人?”
见陈天云要买花,那小女孩连忙殷勤说道:“三块钱一支,买五支玫瑰送一支康乃磬。我是西潮镇的,我爸爸来这边打工。”
“哦?你也是西潮的?西潮哪里?”胡喜喜一听说是老乡,来了兴趣。
“上水乡的,不过我很久没回去了。”小女孩老实地回答,又问,“姐姐也是西潮的?”
“上水乡,姓什么?”胡喜喜问道。
“上水乡只有两个姓,一个姓王,一个姓卢,我姓王的。”小女孩见胡喜喜真的知道自己的故乡,不禁高兴的说了起来,卖弄她所知道的故乡讯息。
“我妈妈也是姓王的。”胡喜喜有些失落,“现在听你说起上水,才记得我妈妈的娘家,不过具体上水哪里,我也不清楚。上水乡很大,好像分好几个村子吧?”
“是啊,有六个村子呢,您妈妈是什么村子的?"卖花女把手中的玫瑰放在地上,让陈天云挑选,陈天云挑了几朵比较颓败的,然后她就说:“哎呀,先生您不懂啊,这些花不好了,您该挑些新鲜的。”
陈天云微微一笑,“这位姐姐不在乎我送给她的是不是新鲜漂亮的花朵,只要是我送的,她都喜欢。花儿反正都要谢,有什么所谓?剩下些好的,你还能卖啊?”
卖花女想不到他会这样说,有些感动地看着陈天云,嚅嚅道,“还没有人像先生这样卖花的。”
胡喜喜见她不像其他卖花女般市侩,又是一场同乡,便说,“我全要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别让父母担心了。”
卖花女脸上黯然,不过还是勉强笑了一下,“谢谢姐姐。我给您包好吧。”说完,便取出一条丝带,然后把花绑起来,绑成一只蝴蝶结,不好看,显然是手艺还不熟练,她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我才刚卖花没几天。”
“之前都在做什么?”胡喜喜不经意地问起。
“念书啊,”她笑了一下,“不过我不念了,不念书也能有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