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善还太小了,太多事不能分辨,太多信息堆积在一起,也没有办法整理清楚,他一路都在胡思乱想,见到虞文武的时候,他才发现,眼前这个男人,除了和他想象的一样高之外,没有一点和方才的想象沾边的。
他和母后一样,笑起来很好看,长时间在阳光下晒着,所以是非常好看的小麦色皮肤,他很魁梧,很并不是像熊虎那样,见到自己的时候,他蹲下身来,摸了摸了自己的脑袋,轻声道:“是大皇子啊,已经长那么高了。”
语气温柔,和母后一样。
魏子善抿紧嘴,垂下脑袋。
他有点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闷在心里很难受,咏歌催促好几次以后,才闷声闷气的喊了一声:“师父好。”
虞文武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的时候,瞧见被人抱着还睡得迷迷糊糊的魏子策也到了。
第一天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伸展一下肢体,跑了一小圈步,虞文武一路跟着魏子善,一直在试图和魏子善建立友好的交流方式,但是这个小孩子很不容易打开心扉似的,第一天的尝试显然没有任何的效果。
小半个时辰的锻炼里基本上有一半的时间在休息,所以魏子善适应得很好,并不觉得累,迷迷糊糊的魏子策好半天才清醒一点,瞧见魏子善在跑,果然像南华珠所说,很快就兴奋起来,由小太监拉着也追着魏子善的脚步一路小跑,笑得咯咯咯的喊大哥哥。
虞文武的任务不重,教习过后正好赶上早朝结束,还能到云苍门外等着虞双全和虞千齐一块儿回府去,而魏子善和魏子策则继续听大学士的课。
停了一段时间,所以今日大学士只是温习了一下之前学过的内容,魏子善的记性很好,加上这段时间在落阳宫里也没有偷懒,所以大学士仍旧非常满意。
这天回去,魏子善便没有再像以往那样闹着不肯去学堂了,他把早上那小半个时辰的锻炼当成了一件很好玩的事,魏子善还会专门放慢脚步牵着他跑,能和自己崇拜喜欢的大哥哥一起玩儿,对魏子策来说是件高兴的事情。
见魏子策不再排斥念学,南华珠也放心下来。
不过这样的好景象在一周以后便被打破了。
秦玉珊胎动不适,虞文武离不开身,所以江湄便自告奋勇,暂时把虞文武的教习工作揽了下来。
送魏子策过来的下人们一瞧见今日来的是江湄,都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后,赶忙派了个人回去告诉南华珠。
但是课程还是一样要上,奴才们不敢招惹江湄,那可是以一当十的江贵人,且素日里魏子策都是要由魏子善拉着小跑一段的,今日若是不肯,怕是魏子策要哭闹起来。
南华珠一听到今天是江湄顶替,整个人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风风火火赶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江湄正蹲着身子和魏子策说话,魏子策还听得格外入神,连连点头。
南华珠瞪圆了眼睛,快步上前把江湄推开,一下子就把魏子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护住:“你干什么?”
江湄险些摔个趔趄,看南华珠这气急败坏的样子,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骑装的皱褶:“贤妃紧张什么,我是四皇子和大皇子的代课师父,皇上亲自点了头的,和四皇子说几句话怎么了?”
南华珠恶狠狠道:“你?你凭什么?”
江湄轻笑:“虞家擅长长剑长枪,可若要讲究射箭之术,还是要看江家的,我是江家嫡女,我没有资格,难不成贤妃娘娘有资格?”
南华珠被江湄噎得不轻,片刻后,才冷声道:“你少在这里教唆子策什么,我可没做什么亏心事,别想教坏子策。”
她这话说的可不小声,一旁正休息的魏子善听见了,抬头看了南华珠一眼,随后又垂下了眼帘。
咏歌气愤的瞪着南华珠,她这般含沙射影的额,不就是说虞澜清做了亏心事,所以大皇子才被挑唆了么?
江湄的脸色也因为这句话彻底寒了个透彻:“贤妃既然这样理直气壮,那又怕我跟四皇子说什么呢?贤妃还是退远一些吧,今日的课还没完,我方才答应了大皇子和四皇子,要表演射箭给他们看,贤妃细皮嫩肉,可小心些,别伤着自己了。”
南华珠还是护着魏子策,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魏子策挣扎着要往江湄那里跑,看来是十分的想看射箭了。
南华珠死死拽着魏子策:“干什么?”
魏子策一脸兴奋:“母妃,江娘娘要射箭了,子策以后也要学。”
南华珠瞪着他:“混账,今日不学了,跟母妃回家!”
魏子策一听南华珠不许自己看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什么都好好的,江娘娘也特别温柔,方才还跟他说古时候名将的故事,为什么母妃一来就要和江娘娘吵架?为什么母妃一来就不许自己看射箭了?
魏子策被南华珠拉扯得生疼,他不想走,可是力气太小,又反抗不了,只能扯着嗓子大哭出声,朝着江湄道:“江娘娘!江娘娘!”
他不喊还好,偏偏还喊的那般大声,一下子就刺激到了南华珠本来就紧绷的心脏,她回身直接把魏子策抱起来,怒道:“喊什么?!我才是你母妃,你一个劲儿喊她做什么?!”
她倒像是个从江湄手里抢孩子的恶人了。
魏子善听着魏子策这么哭都皱起眉头,小跑着上前拉扯南华珠的裙摆:“贤娘娘,四弟只是想看射箭而已,贤娘娘让四弟看过了再走吧,四弟从方才便想着了。”
南华珠一脸嫌弃的看着魏子善,往后退了一步:“大皇子自己看吧!”
说罢,抱着魏子策便要离开,魏子策在她怀里不依不饶的挣扎,整个人往下掉根本抱不住,南华珠气得狠了,拧了魏子策屁股一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连母妃都不要了吗?!不许哭了,不就是个射箭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对孩子动手,江湄便再看不下去了,快步走上前,想从南华珠那里把魏子策抱过来,被南华珠警惕的反手拍开手:“江湄,本宫警告你,离本宫儿子远点!”
江湄看着南华珠,在她紧张烦躁到快要爆炸的情绪上,添上了最后一把火:“四皇子活泼可爱,我很喜欢,娘娘让我离四皇子远些,恐怕嫔妾难以从命了。”
南华珠骤然想起之前江湄说过的话,她站起身来,让明言把魏子策给抱起来,随后靠近江湄,狠声道:“江湄,本宫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惹我,自己好自为之。”
有限度就好,就怕你到了妃位,有了协理六宫大权还不够膨胀,还能够一忍再忍!
“娘娘多心了,嫔妾只是喜欢四皇子而已,他这么哭,娘娘真不留四皇子看看?”江湄一脸挑衅,压根没有把南华珠的警告放在心上。
南华珠恶狠狠剜她一眼,回身让明言把魏子策抱好了,快步离开了这里。
江湄对着南华珠的背影行礼:“恭送贤妃娘娘。”
声音很大,南华珠明显听见了,她忽略耳边魏子策尖锐的哭声,对明言道:“去把怜贵人叫来,就说本宫有要紧事,即刻便要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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