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妥当,月颖才抱着大皇子到圆桌中心,所有人都等着看大皇子会抓什么,魏子善圆滚滚的眼珠子好奇的看着四周簇拥着的人群,月颖怕大家等急了,赶紧上前轻轻晃了晃魏子善的手:“大皇子,大皇子你瞧,眼前多少有意思的东西呀,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玩儿,好不好?”
说着,又拍了拍桌面,这才成功的把魏子善的目光吸引到了东西上。
他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拍着手笑起来,随后抓起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把小木剑来。
虞澜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男孩子喜欢木剑好,往后习武,替他父皇办事得力,也能有个好得封赏。
还没等大家拍手说好,就见魏子善又往前爬了爬,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一支毛笔。
这下是满座寂静,木剑和笔,都是极好的寓意,眼前那么多的胭脂水粉绢帕绸缎,魏子善怎么就那么精准的抓住了这支孤零零的毛笔?
文武双全,这是天意。
就连魏离都看愣住了,偏就魏子善什么都不懂,还举高了手中的东西给月颖看,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表情,应该是在邀功。
月颖最先反应过来,立马抱起魏子善,跪到太后皇上和皇后跟前去:“大皇子抓了木剑和笔,将来大气可成,恭喜皇上,恭喜皇后。”
虞澜清含笑看着魏离,等待着他发话,魏离看着眼前的孩子,站起身来,从月颖手上把魏子善抱了过来:“朕的长子,很好。”
简短的几个字,已经算改变了大皇子在人们心中不受待见的标签,魏离在人前亲自抱过魏子善,也是认可了他作为长子,作为皇后养子的身份。
虞澜清心中感慨,深吸一口气后,才接过魏离的话:“皇上对大皇子寄予厚望,臣妾定当竭尽全力抚养大皇子,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虞澜清的话,是对着后宫妃嫔们说的,魏子善养在她这里,就不会是个碌碌无为的长子,谁以后想仗着有了皇嗣欺负他轻慢他,都不要忘了他身后的人是中宫皇后。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恭喜大皇子。”
虞澜清的话落下,嫔妃们都站起身来祝贺大皇子的抓周完美落幕,之后便是宴席,魏子善年纪小,方才大家都没说话,还觉得有趣,这会儿入席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话来,小孩子就被吓哭了,月颖哄不住,虞澜清抱过来也没办法,虞澜清想着他在这里也没什么旁的事了,便让月颖把魏子善抱回去,也该到睡觉的时间了。
南华珠瞧着魏子善离席,垂下眼帘心中暗恼,本想中规中矩的送个百日礼了事,却没想到走了一步臭棋,早前只是听说,今日真见到了魏离对魏子善的态度,才发现传言里许多不真的地方。
魏离对魏子善并不见得是真的不喜欢,其中肯定有德妃的缘故在里面,皇帝之前把德妃软禁,发生了何事至今也打听不出来,但皇帝恼了德妃,厌弃了德妃肯定是不争的事实,皇帝对魏子善的态度复杂,她先前一直以为皇帝是因为怜惜皇后,所以才办了百日宴,却忘记了血浓于水,皇上对德妃的厌恶终究会冲淡在时间长河里,如今大皇子的母后,是皇后啊!
反观皇后,她把这种血脉亲情看得太透彻了,她明白皇上心中的挣扎,也明白必须要成为皇上和大皇子之间连接的桥梁,一旦有了这样的觉悟,皇后就已经走进了皇上的心里。
皇后活得太明白了,而她却瞻前顾后,想得太多,反而失了策。
大皇子的百日宴办的圆满,连太后都破例多喝了两杯酒,是由皇后亲自扶回慈寿宫的,散了席之后魏离自己回了乾明殿,坐着醒了会儿酒后,脑海里想着的还是魏子善抓周的事情,他偏过头,看见身旁站着的人是诏安那小子,到嘴边的话又忍了回去,过了会儿,又没忍住,开口道:“诏安你说,朕对大皇子,是不是太苛刻了一些?皇后总说,孩子是无辜的,可朕。。。总想到许多事。”
诏安没想到皇上会突兀的跟自己说话,心里面咯噔了一下,转着眼珠子想了许多,走到魏离身边弓腰,小声道:“皇上对大皇子严厉,也是盼着大皇子长大些能严于自己,皇上思衬许多,更是为了江山万代,奴才懂不得那么多,奴才只知道,大皇子是皇上的血脉,如今又养在皇后娘娘膝下,将来一定能够成就大器。”
“你同你师父学的,油嘴滑舌。”魏离拿手指他,话是这么说,脸上却有了笑容,听见别人夸自己的儿子,他还是松快几分的,“今日嫔妃们送礼的单子呢?给朕看看。”
礼单子是有备份的,魏离说要看,诏安自然赶紧去找了来,魏离接过手随意翻了翻,果不其然,都是些不讨喜不出彩也没什么错处的东西,魏离随意晃了一眼就要关上,余光突然扫见个不一样的东西,又打开单子来仔细看了一眼确认,觉得有意思,勾了勾嘴角:“独山玉雕的小佛?谁送的?”
“回皇上,是月影宫的洛美人送的。”诏安记得这东西,因为是所有人里送的最贵重的。
洛氏?魏离有些印象,洛家三品官,得一块独山玉不容易,这般名贵,洛美人送给个前途不明的皇子?有意思。
魏离觉得好奇,一时竟然不知道要往什么方向去想她这个行为,捧着礼单子看了许久,才道:“这个洛美人,素日里与谁交好?行径如何?”
诏安想了想,好一会儿才道:“洛美人素日里不爱出门。除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及寻常茶会,基本都在月影宫甚少出门,洛美人是个娴静性子,与同宫的江美人最交好,对皇后娘娘也最恭敬。”
提到江湄,魏离就更觉得有意思了:“江美人?!”江湄那臭脾气,居然还能有交好的妃嫔,真有意思,他还真没怎么留意过这些事。
“是啊,就是江美人,江美人的确性子冷了些,不过对洛美人是极好的。”诏安转了转眼珠子,“奴才听说,是因为两人进宫前便是闺阁里的姐妹了。”
魏离这才点了点头,明白了一些。
他把礼单子放下,知道皇上看重大皇子,所以也想见一见这个洛美人,毕竟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想不起来这个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你去把洛美人叫来,朕同她说说话。”魏离坐下,拿起手边的折子批,俨然是等洛文茵慢慢过来。
“皇上。。。这,天已经黑了。”诏安想说该翻牌子定去哪里歇下来了,是不是就让洛美人来了不必回去了,还没开口,魏离就抬了头。
他看一眼外头的天色,微微颔首:“不错,那你带着轿子去,让洛美人尽快过来,今天大皇子百日宴,朕问了话,还要去皇后那里,对了,你赶紧再亲自跑一趟凤羽宫,让皇后把汤羹热好,朕去了要吃,叫她不许乱跑,黑灯瞎火的,别摔了。”
诏安连忙领命退下,心中汗颜,皇上真是偏心到了极点,夜黑了怕皇后等他出门摔了要赶紧派人去叮嘱,洛美人漏液出行,却要催着人家快一些。
不过皇上的旨意谁也不敢说什么,诏安让翻牌子的内官不必送牌子了,差了人去月影宫,紧赶催着就把洛美人塞进轿子里带过来了。
江湄追着洛文茵到她上轿子也没能叮嘱上一句,只能站在宫门口,看着轿子走远,握紧了绣帕,她哪里猜得到魏离急匆匆召洛文茵去的原因只是怕虞澜清久等?她还以为魏离是要留洛文茵过夜了,还轻声呢喃了一句:“靠你自己了。”
洛文茵忐忑不安的被带到乾明殿,紧张的跪着,不敢抬头,魏离看过手中的这个折子,才站起身来走下台阶:“洛美人?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嫔妾。。。洛文茵。”
“哦,是个雅致的名字。”魏离随口一问,也没太往心里去,“你别跪着了,站起来说话吧。”
魏离发了话,洛文茵才拘谨的站了起来,魏离看一眼她的脸,稍微有了一些印象:“对了,朕方才瞧了一眼礼单子,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是。”洛文茵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颤抖的声音平静下来。
“你为什么,要送大皇子独山玉呢?”
魏离面无表情,说话的语气也淡淡的,可这样的语气落在洛文茵的耳朵里,更像是兴师问罪,他因为自己送了名贵东西给大皇子生气了?
洛文茵腿一软,险些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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