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夏四下看了一圈,只看到一名小侍女前前后后跑得欢快,一会儿抱进去十几套罗裙重衫,一会儿又抱出来,一会儿咬着手指看着架子上的衣服摇头晃脑,一会儿又拿下来十多套再次冲进里间,着实忙碌。
而服饰店的里间人影晃动,似乎还隐隐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连声抱怨着什么。
“有趣。”荒夏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腰间的小锦囊,突然对那里间待会儿要走出来的那个人抱有了一份小小的期待。
只是很快,他的眼前多了一道身影,青月不知用的是什么移动方式,竟能悄无声息摸到他身边来。
“喂……”青月双手环抱在前胸,很不客气地叫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跟着我们,我听说你当初从老帝君手中得来帝位的时候,也不是人人信服,国中应该还是有不少反对声音的吧?你这么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就不怕被人群起而攻之?”
荒夏缓缓地将目光从服饰店的里间收了回来,觉得有些好笑,道:“青月王怕不是忘了,你们在我东之夏的地头上,即便是群起攻之,也是该冲着你们而去,与我何干?”
“冲着我们?凭什么?”青月也跟着笑,“我和南山二人,有何处与东之夏人有异么?这里又不是帝都,你继位时间不长,此次身边也没带什么护卫,只怕连州官都未必认得你。而我不同……”
荒夏皱了皱眉,有些不大明白青月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直到他看清了青月从腰间掏出的那块玉牌……
“你,你怎么会有我近卫军的玉腰牌!”荒夏眉峰一挑,伸手就想上前抢夺。
“哎?这就要来抢了?”青月敏捷地往后小跳一步,“嘿嘿,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的近卫统领居然是个那么同情心泛滥的家伙。”
荒夏冷笑一声,“你什么意思。”
“卫兰,东之夏近卫军总统领,忘心境还欠那么一丢丢火候,曾经……好像还亲自来我们青之月执行过刺杀任务。三日前,他在白沙港的竹苑画舫上喝醉了酒,竟执意要替一位‘苦命’的花魁赎身,真是一番感天动地的作为。”青月继续抱着双臂,悠闲地踱起了步子。
荒夏脸上的表情立时僵住了,他当然知晓自己这位总统领是个什么货色,嗜酒如命,滥赌滥情,要不是看在他跟着自己一路南征北讨,又一直忠心耿耿、勤于修行,荒夏恐怕早都不能忍,随时都能一刀结果了他。
这个时候,荒夏也不必继续听青月说下去,他的脑中已经勾勒出了一幅完整的画面——
卫兰醉眼迷离地与那位花魁对视着,夜幕之下两人一番云雨,最后,花魁趁着卫兰还在睡梦之中,悄悄起身披上了一件薄纱衣,开始在他一堆衣衫之间翻找寻觅……
那可是自己亲赐的玉腰牌啊!
整个国中只此一块,必要之时甚至可以调遣帝都所有守备军,见此玉牌,如面见帝君。
他倒好,一场花酒喝完,怎的就落到了旁人之手?
最可恶的是,居然是落到了最大的敌人——青月王的手上。
服饰店的大堂里,顿时弥漫起一阵诡异的气氛,青月一脸嘚瑟,荒夏一脸阴郁……而从里间款款走出来的南山,一抬头便是一脸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