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腿一听清越发话,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恨不得立即上去抱着清越的大腿一顿猛亲,慌忙点头接话道:“两位大人……这其中肯定有着什么误会……”
东篱心中疑惑,暗暗地施法又追踪了一下,突然眼神一冷,一把揪过豹子腿身后的一只浣熊怪,怒道:“是你!说!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小的……小的只是……”浣熊怪吓得脸色铁青,嘴里一阵发苦,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着磕头求饶道:“小的确实和虚堂主一同下手,掳了一位姑娘,又因一时起了贪念,见那姑娘手上戴的玉镯像是稀罕之物,就……就私自取了下来……”
“阿当,你这是在说什么啊?”
豹子腿一愣,却是立即反应了过来,恐怕是他先去执行了另外一项任务,难怪之前他们都已经攻到了后院,这家伙才姗姗来迟。
“后来虚堂主吩咐我来看看这边的情况,我便来了……”浣熊怪一番话说完,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印,夹杂着地上的飞灰和他脏兮兮的绒毛,显得狼狈不堪。
“东篱呀东篱,真有你的!”清越嘲讽道,顺便朝东篱竖了一下大拇指。
东篱牙齿咬得咯吱响,却是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没错,先前他真的只是草草地动用了一下追踪之术,不到瞬息间就洞察到南山的气息,当时他还在心中暗暗取笑了一下,想着对方竟连个结界也不设,如此大意。
但此时再去回想,他这次真的是有些托大了。
豹子腿感觉到东篱神色有异,赶紧与浣熊头交换了一个眼神,憨笑着道:“啊哈,果然是一场误会,两位大人既是为找人而来,想必心中很是焦急,如此小的们便不在大人们面前碍眼了……这就告退,告退……”
说着,豹子腿悄悄做了几个手势,与那些黑影们的脚步缓缓向身后的阴影里退了过去。
“诶?这就想走?灭了人家一个帮,岂是说两句客气话就能了事的?”清越朝旁看了一眼,那位刚刚失了夫君的妻子跪爬在地上,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痛哭着在满地飞灰中收集着自己爱人的残烬。
冥界亡魂的魂气属性或是修为各有差异,因此寂灭时的飞灰也会存在一些偏冷色或偏暗色的区别。
那妻子手里捧着一块从衣襟上撕下来的锦缎,一双手上沾满了各种黑的、墨青色的、银灰色的灰烬,然而她还在继续寻找,只要是属于自己夫君的,哪怕是一粒微尘般大小的灰烬,她都小心翼翼地拣到缎子里包裹起来。
清越的脸色逐渐阴沉,挥剑向前一指,剑气如水波般震荡开去,将那群异形亡魂加上领头的豹子腿一齐掀翻在地。
他曾是普天之下最为圣绝的初代医神,经他妙手医治过的神魔妖鬼,岂止成千上万?甚至在造物初期,有传言说他能令枯骨残骸起死回生,重生为神的极上手段,倘若此传言不虚,那可真是不可思议到超脱出了人鬼轮回、神魔归寂的世间法则之外了。
身为医者,他与生俱来便有怜悯之心,可这种怜悯,从未给过那些罪大恶极之人,也从未成为他做事犹豫不决、心慈手软的牵绊。
此刻,他眼中杀意腾腾,一双怒目直逼那些异形亡魂,豹子腿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那种无比凶煞的气息,自知死期将近,他的那些手下更是面如土色,抖得像筛糠的筛子一样。
浣熊头吓得连声音都变了形,嘶哑地朝东篱叫道:“小的,小的,小的知道那姑娘,在,在哪里……杀,杀了我们,你们肯定……肯定找不到她的……”
东篱回过神嗤笑了一声,衣袖一挥,一股霸道的神力贯穿了浣熊头的胸膛,只一击,浣熊头的那颗发黑的心脏,一下子便被钉到了他身后的土墙之上,砰然碎成了一团黑灰。
随之浣熊头全身软绵绵地瘫了下去,全身飞散着寂灭时化起的灰烬,转眼与地上堆积起来厚厚的一层死灰混杂到了一起。
“该死,”东篱从那堆灰烬中捡起了南山的玉镯,眼神惋惜地叹道:“南山一直挺喜欢的物件,可惜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