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要到春节了,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备年货,写春联,买新衣,好不热闹。
就算是南阳王府向来都不缺少这些个年货物什,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是不能坏的,甚至是要比其他人家还要忙碌一些。
这个时候王府内已然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就算是成安冬季的冰雪也不能将其埋没。
扫尘。
“尘”与“陈“谐音,新春扫尘具有”除尘布新“的含义,其用意是要将一切穷运、晦气扫出大门。尽管所有人都深信王府之内不可能会有一丝的晦气,可总归寓意不能少。
袁管事满脸的红气,望着府邸里边忙忙碌碌的身影,脸上不由地乐开了花,心想这南阳王府的繁荣与自己的操劳是离不开的,甚至自己的努力还在其中占了很大的比例。
“管事大人,管事大人。“一个丫鬟一面呼唤一面大步跑来。
袁管事略微蹙眉,等到那个丫鬟近了一些之后才故作恼火地喝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是不是又没有规矩了?还是说得叫我抽你一百大板才舒坦?“
王府里边的下人都晓得,这胖胖的管事说话越是狠就越是没有半点责怪,可若是有一天这管事面无表情地望着你的话你可就遭殃了。这会儿袁管事怒气勃发, 只怕心里边还是蛮开心的。
这丫鬟晓得这个道理,连忙整理了衣物之后朝着袁管事吐了吐舌头,“大人,奴婢有事情要禀报。”
“嗯?“袁管事端起了架子,从鼻子里边哼了一声,示意继续往下说。
这丫鬟哪里晓得袁管事这副做派里边的含义,以为他没听大清,又道:“大人,奴婢有事儿禀报。”
袁管事心里气恼了一阵子,暗骂了一声没有眼力见的臭丫头,清了清嗓子之后道:“什么事儿?”突兀地心里边不晓得想起了什么,又赶紧问道:”不会是跟大殿下有关吧!“
那丫鬟连忙回道:“管事大人果然英明!”
英明个屁!袁管事暗骂了自己一声乌鸦嘴,又问道:“那祖宗又怎么了?”
“那个。。那个。。”丫鬟犹犹豫豫。
“哎呀你快说成不成?”袁管事心里焦躁地很,随意甩下一句,”该不会是大殿下又要杀人祭天了吧?!“
丫鬟略带迟疑地点点头。
完了我这乌鸦嘴,袁管事只觉得心里边咯哒一声,顿时满腔的热情就凉了一半,“这祖宗怎么又要杀人了?这次他要杀谁?”
丫鬟正欲回答,可是支支吾吾却说不清楚,最后回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大人您还是跟我快去看一看吧。”
哪里还敢在这里多呆,若是这个时候府邸里边见了血光可是不好的兆头,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袁管事连忙一路小跑跑进江漓漓的院子,直接推开门撞了进去,望见江漓漓正拿着一把刀左右比划的模样,再顾不得许多连忙一把冲了上去抱住了江漓漓的大腿,哭着喊着道:“殿下!冲动是魔鬼,三思而后行啊!您就看在夫人的面子上饶了小的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大笑,江漓漓眉飞色舞地冲着素素说:“看见没有,我就说这个蠢东西会是这副模样,你还不信!”
素素咯咯笑,“我哪里晓得他有这么蠢!”
袁管事一阵不知所以,抬起头来看见院子里边左右的丫鬟下人都捂着嘴憋笑,顿时心里就清楚了,原来江漓漓这是耍着他玩了!
也太不尊重人了些,袁管事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恼火地瞪了先前报信的那丫鬟一眼,心说就算是大殿下叫你来的,你也得透个底儿给我吧。
那丫鬟憋着笑连忙转过了头。
尽管袁管事脸上表现得极为羞恼,其实心里头倒是松了一口气,万般庆幸江漓漓这会儿是开了一个玩笑,否则就真的倒霉了。袁管事稀微晓得一些风头,听人说大殿下前几日在那春雅阁之中险些就要要了二殿下的小命,自己尽管生得福光满脸,可半点都不能惹到这江漓漓头上去。
。。。
看着袁管事圆滚滚的身躯小跑出了院子之后,素素百无聊赖地叹了一口气,”真无聊,只怕下次这袁管事就不会信了,也就再没有半点乐子了。“
“这有什么无聊的?”江漓漓嗤笑道:“你不就是喜欢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么?”
素素呸了一句,“就你晓得道理是不?可成天这么过怎么会开心呢?你看我肚子都胖了一圈了,要是再这么下去我岂不是要胖死了?”
”那你就练剑呗。“
素素嘿嘿笑了一声,“算了,我还是继续吃了睡,睡了吃吧。”
晓得素素是这种回答,江漓漓也懒得再理会。这会儿旁面一个丫鬟说:“小姐,元月十五成安城里边会放烟花哩,到时候还有河灯,灯谜。。。”
还未等着丫鬟说完素素就惊喜地大喊了一声,“真的?”
“自然是真的!”
江漓漓自知不妙,连忙往院子外边走去,可刚只是走了一半,就听见素素一声喊,“江狗,咱们元宵节去看花灯吧!”
江漓漓冷哼了一句,“不去,花灯有什么好看?”
“去嘛!还可以猜灯谜啊!”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若是丢了的话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素素一阵气急,忽而眼睛转了转,讥讽道:“我晓得了,你只怕是没读过书猜不到那些字谜才不敢去吧!”
“放屁!“江漓漓转过身来,”老子能猜不中?就算是一百个灯谜放在老子面前老子也能猜中,就是不想猜罢了!“
“你就吹吧你。”素素转过身去,从桌子上抓起一把瓜子不紧不慢地嗑着,“你也就只能说说罢了,真放在你面前你能猜中?”
“你不信?”
“我信你才怪呢!”
“好,你等着,等到元月十五号的时候。。”江漓漓气急败坏的脸色突然变作了云淡风轻,“等到元月十五号的时候你就带几个灯谜回来,看我能不能猜中。”
说罢江漓漓没再理会素素的大呼小叫,头也不回地朝着外边走去,嘀咕了一声这种激将法也敢在我面前摆弄??
刚走出院子就遇见了绿蚁。
“殿下。”
“怎么了?“江漓漓掏了掏耳朵。
“夫人说要见见你。”
“得了吧,她才没这么无聊,”江漓漓不耐烦地摆摆手,“是不是那老头儿又来了?”
江漓漓口中的老头指的是秦淑珍的生父、大隋原宰相秦黔,也就是江漓漓名义上的外公。自打那一日在梅园得了江漓漓的冷眼之后每日秦黔都要来南阳王府溜达一阵子,说是来看看自己女儿,实际上打着这个名头想跟江漓漓套套近乎。
毕竟是自己的孙儿,这十多年没有音讯,说是不想念那都是假的。
江漓漓着实是没有给秦黔好脸色看,其实也是秦黔每次遇见江漓漓之时都摆弄着一副长辈的做派,那架势看起来若是江漓漓不给他磕头的话是不会理会江漓漓半分。
其实也怪不得,秦黔原本就是大隋宰相,是饱读圣贤书的文人,就算是如今身成功退也有大把的人朝他躬身示好。更不用说人越老也就越固执,又因为那一日初见江漓漓之时江漓漓对他破口大骂坏了他的脸面,总觉得若是自己率先给江漓漓示好的话岂不就是失了长幼尊卑?
而江漓漓原本就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哪里会对这种东西感冒?于是两人就一直僵持不下,白眼对青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