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良(1 / 1)

七零女飞行员 忽沐 2445 字 2022-03-30

疙瘩汤周信阳只吃了一小碗,于冬月吃了他4倍的量。

当然,这种情况周信阳也吃不下了。

而对于于冬月来说,沉默就是答案。

回去后,宋莲芝因为于冬月又买了好多东西絮叨了几句,让她留着钱自己花,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再去后山河里捞鱼。于冬月左耳朵进右耳朵冒,频频点头。

江展江颖见着肉包子眼睛直放光,本来舍不得吃,小口小口地抿着。倒也不是家里吃不起,只是不常吃到。听见于冬月说过两天还给他们买,三两口就把大包子吞了。

宋莲芝又去自留地摘了小辣椒做小炒肉,蒸了几个二和面的馒头,炒了盘豆角,这顿饭吃得每个人都撑得拍肚皮。

江展耍贫嘴,“妈,今天都没个汤汤水水的,吃得也忒作实了,噎得慌。”

江鹏斜他一眼,“吃完了你嫌噎?那你去吐出来!”

江展悻悻然去缸里舀凉水顺了顺。

于冬月看他们吃得香,她也感到幸福。

可是脑海中一些画面却不合时宜地出现。

书中原主不顾和江鹏之间表兄妹的情分,在成家良的怂恿下给江鹏所在的部队写了举报信,说他在村子里乱搞男女关系,要结婚的女人是别人的对象,利用军人身份欺压人民。导致江鹏的提升受到阻碍,各种调查手续下来几个月的时间,才恢复了他的名誉。

甚至在村子里,原主利用自己和江鹏亲戚的身份散播谣言,也会有人半真半假地信了,或者就顺势当作真的。

那段时间,张瑶也是风口浪尖的人,被村支书关在家里,也是怕她跟人起了冲突。

原本江鹏回部队打了结婚报告就会迎娶张瑶,因为成家良和原主的小动作推迟了大半年的时间。

事实上,张瑶从来都没和成家良好过,最初因为成家良卖惨可怜他,对他因同情而多说了几句好话,只是成家良这人蹬鼻子上脸,张瑶对他笑就认为人家喜欢他,跟知青点那帮知青们说两人在处对象,而原主是那个拒绝多次还要贴上来的倒贴货。

即便如此,江家人虽嘴上骂着原主白眼狼,却在原主投河自尽后,找到成家良要给她讨回公道。

江展听见成家良言语侮辱江鹏和原主,把所有脏水泼在原主身上,坚持说自己也是受害者,说原主是最毒妇人心。江展瞧不上他这样诋毁家人,两人扭打起来,从后山滚落,成家良撞到脑子成了植物人。

从那以后江家人轮流照顾成家良,并支付他所有的医药费。

于冬月已经决定不会和成家良纠缠,所以,他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想到这才终于放了心。

明天是于冬月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上工,仪式感地吃完了饭,快速洗漱后早早就铺被子睡觉。

周信阳整晚辗转反侧,各种复杂的情绪堵在心口,又疑惑刚才短暂阖眼时脑海里突然出现的画面,和内心强烈的预感。

他将会在未来某一天,为了救于冬月被拖拉机压死。

*

江展和江颖昨晚吃的都没消化,大早上宋莲芝又做了葱油饼和白菜汤。

两人靠着门框等于冬月吃第四张饼、第三碗汤。

于冬月咂巴咂巴嘴,心满意足去集合的地方。

大队长刘力给于冬月分了今天的活。

于冬月全副武装,大沿草帽、脸上围着毛巾、水壶、手上也攥着一块破毛巾,怕磨出水泡。

女人男人是分开的,于冬月这边全是女人。

张瑶也在。

“冬月,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我那天没来,我爸回去跟我说了,你怎么都没告诉我啊?”

张瑶熟练地抓一把稻穗扔到一边,满脸担忧地问她。

于冬月蹲在那打量她。

张瑶是村支书张斌的女儿,他家三儿一女,张瑶是最小的闺女,上有三个哥哥宠着,爸是村支书,还因为她的脸是四个孩子中唯一随了她妈的,长得很有灵气,是玉禾村村花。虽然很多单身汉由于各种原因想攀上这门亲事,都被张斌退回,他的宝贝闺女自然是要最优秀的男人才可以娶她。

原主和张瑶同龄,都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其实原主长得也不错,属于清冷挂的,只是瘦得过分,又整天哭丧着一张脸。她俩小时候经常一起上学,关系还不错。

但是多年来,别人见了她俩必定是夸张瑶,说原主不好要多向张瑶学习。成家良也那样说她,导致原主对张瑶的嫉妒情绪不断上升,选择遗忘她和张瑶曾经可是最好的朋友这件事。

于冬月冲她点头,“好多了。”

张瑶叹口气,心疼她。

周围别的大姨大姐们都在边说闲话边干活,说说笑笑的,于冬月闷头干,一不留神超了旁边大姨老远。

听见身后那些人叽叽咕咕,“这丫头干活咋这卖力?是不是又被家里打了?”

“她来了以后都没直过腰。”

“这一垄割得还挺干净。”

“她不是去她姨那住了吗?估计是不挨打了,体力都上来了。”

这些活原主干了两年,但是她这小身板,弯腰10分钟就得气喘吁吁原地歇一会,还好于冬月现在力气大,只要吃得饱,体内能量爆棚,浑身充满干劲。

她几乎是用了别人五分之一的速度就干完了今天的活,正要原地坐下歇歇,轰轰隆隆地拖拉机声传过来。

于冬月喜欢车喜欢飞机,喜欢一切能开的。

于大志的二弟媳妇田美娥直腰望了下,粗着嗓子喊:“拖拉机掉坑里去了。”

书中老于家那边的人没一个善茬,于冬月谁都不喜欢。

但是她喜欢拖拉机,反正上午的活干完了,她蹭蹭蹭跑过去。

好几个男人站在坑里往上推着,她也站在他们的位置帮忙。

“冬月同志,有几天没见了,你伤养得怎么样?”

于冬月瞥过去,靠,成家良!

这男人温文尔雅,长相气质都是个读书人,就连活了大半辈子的村支书都没看出来他竟是那样死皮不要脸的人。

于冬月目露凶光,沉沉一声,“滚!”

是挺突然的,也很莫名其妙,或许会让人怀疑,更加吸引别人的注意,也可能会打草惊蛇。

但是于冬月不怕。

于冬月浑身发力,夹带着对成家良的厌恶,拖拉机顺利出坑上坡。

男人们雀跃地呼喊着,那表情好像是因为自己才成功的。

于冬月扭头就走,谁愿意看男人装逼啊?

成家良一头雾水地跟上两步,柔声道:“冬月同志,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解释。”

“冬月同志,你到底是怎么了?”

“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卫生所给你拿点药?”

“冬月同志……”

于冬月被念叨得头大,停下,目光阴冷,压低声音,“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好狗不挡道。”

成家良满脸难以置信,前几天还和他在后山河边见过的,满眼都是他的女人,现在为何会对他如此冷漠,不对,是嫌恶!

他们两个是在广播站认识的,那时候原主负责转播新闻,和念一些投稿。成家良会写一些夸赞队里好人好事的文章,一来二去,这关系就不清不楚起来。

于冬月找到江颖,帮她干完被分到的活,孩子们的活更轻松一些,捡捡地上被落下的稻穗。

晌午,有人早上带了饭,从篮子里拿出来,无非都是些粗粮饼高粱饭野菜糊糊之类的。

早上出门时宋莲芝说会给他们三个送饭,他们并排坐着等。

张瑶坐在他们对面吃她妈刚给她送来的烙饼。

离着3米远的三人直咽口水,闻着喷香。

烙饼也是张瑶专属,她家哥哥们吃的和别家一样,只有宝贝闺女当心肝似的疼,本来都舍不得她出工干活,奈何张瑶坚持。

不过张瑶和还在上学的江展江颖一样,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已,得空了才来,一年中大多时间都没空。

是真没空,不是故意偷懒。

张瑶分了一张饼递给于冬月。

于冬月忙摆摆手,“你吃吧,我们的饭马上就来了。”

江颖也附和,“我妈马上就来了。”

江展蠢蠢欲动的手夹在腋下。

不一会儿,送饭的来了。

是周信阳。

江展江颖才不管他们妈妈怎么没来,接过菜篮子,掀开盖着的布,迫不及待看看是啥饭。

是葱油饼!新做的。

比张瑶的烙饼闻着香!

几个人三五下分完了,垫着油纸捧着就开吃。

周信阳坐在一边看他们狼吞虎咽。

葱油饼就着水,干的稀的都有了。水还是早上出门于冬月往三个水壶里都放了点红糖,现在甜滋滋的。

周信阳:“今天累吗?”

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于冬月忙着吃喝没搭理他,走到张瑶身边,把自己的红糖水分给她一些,张瑶本来见她今天一直没说话,自己也沉默了一些,虽然她以前话也不多,但是今天总觉得不太对劲。

这时竟跟她分享了红糖水,张瑶咧着嘴笑了,撕了块烙饼给她。

于冬月忍痛给了她一张葱油饼。

周信阳注意到了某人想要极力掩饰的不舍,低头抿着唇角。

江颖刚才没听见有人回他的话,怕信阳哥尴尬,自己还回了一句“不累啊”,却没等到回复,幸好没人注意,不然尴尬的就是她了,以后才不干这种事情了。

于冬月问比她有经验的张瑶,“你觉得什么活最累,你最不想干?”

张瑶若有所思片刻,甜甜地说:“施肥,也不是累,就是,太臭了,前不久被分到了施肥,连着两天没吃进去饭。”

于冬月好像都闻到味了,皱着鼻子点头,“我也不要施肥,不要挑粪。”

“我宁愿多割一亩地。”

张瑶眉开眼笑。

几天不见她变化好大。

周信阳坐了会,等他们吃完就回去了。

下午于冬月割完稻子,又承担了推板车把稻子运过去的任务,在大家震惊的眼神中忙活了一天。

记工员和大队长叫她谈话,说今天会多给她加一个工分,之前都是固定的。

于冬月坚定地眼神望着他们,明天还会更努力,这个大队日挣最多工分的人必是她于冬月!

晚上回去,于冬月先去冲了澡,晚饭是红薯稀饭。

其实她不爱吃稀饭,红薯除了烤着吃她也不得意,所以只喝了两碗就去院子里洗衣服。

宋莲芝推了她半天,让她回屋歇着,于冬月跟她吐舌头,偏不听她的话,把江展江颖的衣服一并都洗了。

于冬月上了个厕所,准备进屋睡觉的时候,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周信阳吃完饭就回家了,这会儿又出现在江家院子里。

他朝于冬月招招手,天色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于冬月走过去,被他一把拽到灶屋里,把灶台上的煤油灯点上,从怀里掏出油纸包着的饼。

于冬月一层层剥开油纸,还闻到了肉的味道。

是肉馅饼。

她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周信阳目光移到饼上,怕屋里听见,悄声说:“刚做好的,你尝尝。”

于冬月不管三七二十一,咬了满满一口,里面是被剁碎的猪肉粒和葱花。

于冬月想起小的时候,下雨天没带伞,会和朋友说,“如果谁现在能给我一把伞我就嫁给谁。”

懒得写作业时,“现在谁帮我把作业写完我就嫁给谁。”

长大吃外卖,放屋味道特别大,“谁能帮我扔垃圾我就嫁给谁。”

……

周信阳从没想过,看一个人吃东西也可以感到满足。她脸上沾了块葱,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拭掉。

他恍然,应该是被她传染了,怎么这样放肆大胆起来。

于冬月这时候吃得兴起,没工夫注意这些。

周信阳强压下去的嘴角又悄悄上来。

两人就着煤油灯昏黄的光亮坐在灶台前,一人吃着一人看着。

蓦地,灶屋门被推开。

江鹏听见有声音,轻轻拄着拐,慢慢地蹦过来,还以为是江展那小子,面前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周信阳:……

于冬月咕嘟又咽下去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