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没邀请她,怎么会来?
赵秋月心里咯噔一下,面上扬起笑走过去,“郡主,阿雅。”
她没问谢姝怎么会来,把两人迎到阁楼中坐下,苏玉目光停留在美艳妇人面上,神色微妙。
郭舒雅,她们口中的阿雅,竟是她?
近四年未见,郭舒雅变身妇人,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风韵,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明显已有三四月身孕。
两个俊俏的丫鬟在后面搀扶着她,被照顾的无微不至。
“苏玉,”坐下前,她先看到了苏玉,一双美目挑起,微微惊诧。
“郭小姐,”她都打了招呼,苏玉也不能当没看见,收起同样惊讶的视线,回了一句。
郭舒雅望着她,轻嗤一声,小心的坐在被垫了软垫的椅子上。“没想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也没想到!
苏玉心中吐槽,前几日还听云靖说她嫁去了庐阳,怎么会出现在洛京。
“你们认识?”谢姝坐在她身旁,闻言勾起眉,好奇道。
所有人也都看过来,郭舒雅是洛京贵女,嫁人前一直生活在洛京,名气不如赵秋月与嘉善郡主,但却紧随其后。
赵秋月与嘉善称第一,她绝对能排第二。
苏玉却是个边陲小镇进洛京的庶民,两人之间完全牵扯不到。怎么会认识?
郭舒雅轻摸着小腹,神态悠然:“自是认识。”
她笑意盈盈的挑起眉,看向苏玉。“我们之间的渊源可太深了。”
苏玉尴尬的咧嘴,“是挺深的。”
她是云礼未婚妻,又是梁静珠手帕交,而她……
苏玉神色渐沉,想起云礼,心中酸涩。
“怎么突然悲伤了,”郭舒雅何其眼尖,她的神色才一变化,她就察觉到,嘴角讽刺的勾起。“是见到我,才想起他来吗?”
苏玉倏地抬起眼,阴翳的盯着她。
“听闻,你如今是靖远候未婚妻?”郭舒雅神色淡漠的看她。
苏玉昂起头,冷静的看着她,面色平静。
看到她,她是想起了云礼,心中起了涟漪,但不是忘记了他。
他存于她心底,她会永远记得。
但也知晓,人死不能复生,他永远回不来了。
“苏玉,你可还记得他?”郭舒雅神色微暗淡,瞧着她突然问道。
记得,怎会不记得。
苏玉翕动着唇,瞧着她哀伤的表情,神情微怔。
“我……如何不记得。”她轻声道,声音轻的若不是场中安静,都听不到。
“既然记得她,你怎还能嫁给靖远候?”哀伤的情绪收起,郭舒雅再昂头,就冷厉的质问于她。“他是他的弟弟,你怎能与云礼纠缠不清后,还嫁给陈云靖。”
陈云礼纠缠不清?嫁给靖远候?
这话透露要素过多,场中贵女都竖起了耳朵,惊诧不疑的瞧着两人。
谢姝喝茶的手也顿住,慢慢的放下茶,挑起眉眼看着这一幕。
苏玉突然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瞅着郭舒雅。“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可想知道,陈云礼与我退亲时,说了什么吗?”郭舒雅瞧着她冷酷的表情,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双手从小腹离开。
苏玉瞧着她,翕动着唇问:“说了什么?”
郭舒雅站起来,慢慢走到她身边,突然抬起手一巴掌打到苏玉脸上。
“他说他心悦你!”巴掌和她咬牙冷厉的声一同响起。苏玉反射性想还回去,手刚抬起,又改为触碰挂在脖子上的指戒。低声询问:“他真如此说吗?”
打完一直想打的这一巴掌,郭舒雅郁气疏散不少,歪着头看着她。
“难道他回去时,没有与你表明心意!”
没有,他送了她戒指,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眼泪从眼眶中逐渐滑落,指戒在她手中被她紧握,泪模糊了视线。“他回到锦阳城后,匆匆与我见了面,说等与南蜀和谈结束后,有话与我说,可这一走……”
苏玉哭出声,可怜巴巴的看着郭舒雅,捏住她的袖子。“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呜呜的哭出声,压抑几年的情感,在听到这话时,倾巢而出。
郭舒雅嗫嚅着唇,本想骂她,侮辱她,可看着她这样悲伤,所有恶毒的话都说不出。
她也那样爱那个人啊?为他喜,为他怒。
他来了洛京,她满心欢喜,以为终于能嫁给心爱的人,得来的却是他的拒绝。
“舒雅,我不能娶你。”他约她出来,站在柳树下,与柳枝相映。“是我犯了错,爱上了别人。我恳求你主动退婚,所有罪责我承担。”
他看着她的目色的温柔,一如初见。“我不想你怨我,恨我。你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我希望你找到个爱你,疼你的相公。”
她哭着拒绝,打他,骂他,他都温柔的看着她,说着抱歉的话。
却不给她留任何幻想。
听到他死的消息,她心中有股畅快,随之而来的却是哀伤。
就算无法成为他的妻子,她也再见不到,那温润如玉的青年了。
如果他不与她退婚,而是选择和她成亲,那他,会不会不会死了。
郭舒雅莂开头,不去看哭泣悲伤的苏玉。“你既也爱他,为何还要嫁给陈云靖,那是他最疼,最宠爱的弟弟!”
“云靖也最爱他的二哥,我们共同念着他。”
这是他们说好的!
苏玉擦拭眼角的泪。“谢谢你告知我他的心意。”
“秋月,抱歉,我身体不适,先行告退。”她抱歉的与赵秋月飞快说了句,匆匆跑下阁楼。
在楼下候着的连翘与春喜,瞧到小姐跑走,慌忙丢下手中物件,追了上去。
“阿雅,这是什么情况?”苏玉离开,隔离里消停片刻后,立马热闹起来,贵女们充满求知欲,好奇的问是怎么回事?
“苏玉不是靖远候未婚妻吗?怎又与陈云礼有关系?”
刚也听了些,但听得不够全面。
郭舒郁郁不乐的坐回位置上。“就如你们听到的一样,陈云礼为了苏玉与我退了亲。”
“可她不是陈云靖未婚妻吗?既然心悦陈云礼,又怎能嫁给陈云靖?”
郭舒雅抿唇。“我也不懂,但刚我懂了。”
他们都失去了自己爱的人,互相拥抱取暖,才能不那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