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她没听错吧?
几个亡命之徒,竟然喊出了“救命”的字眼?而且还担心被杀?
司雪蒿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屑地啧了一声,瞥了一眼地上残留的斑驳血迹,正好转了身,弯腰捡起被丢在一边的斗篷,准备回府,和司安良汇报一下真实情况,却看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你猜我听见了什么?”
那人白衣飘飘,虽然在昏黑的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脸,但凭着这感觉,还有这带着笑意的语气,司雪蒿的太阳穴条件反射地跳了两下,手里的匕首也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苏楚蓝……又来了!
“匕首?这可是好东西啊!”
苏楚蓝缓缓踱到司雪蒿面前,弯腰捡起匕首,塞回到僵住了的司雪蒿手上,笑眯眯地低声问了一句:“司二小姐真杀人了?”
“我没有!不是我!别瞎说!”
司雪蒿一眼瞪了过去,本能地开启了“否认三连”模式,绕过苏楚蓝就要走。
苏楚蓝没有说话,盯着地上残留的点点斑驳血迹看了片刻,眸底有些诧异。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在宫里,但我还是有句话要告诉你——”
才擦肩而过,司雪蒿就想起了正经事来,又退了两步回去,与他并肩而立,压低了声音,警告道:“今天的事,你就当没看见,否则……”
“否则敢透露半分出去,你就对我不客气——对吧?”
没等司雪蒿说完,苏楚蓝就十分自然地接了后半句话走。
虽然话是说对了,但那语气怎么听着还是怎么觉得欠揍,惹得司雪蒿又是一阵不舒服。
“不过我说,你这人也太奇怪了吧?”
苏楚蓝忽地收起了笑,连带着话中的笑意也没有了,听起来有几分冰冷生硬,硌得司雪蒿心里有些不舒服,不禁停下了脚步。
“砸了人,没有愧疚之感……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苏楚蓝转身,看着背对自己的司雪蒿,顿了两秒,忽地压低了声音:“如今我封王了,见了我不行礼……司雪蒿,你不过是一个一品武官的女儿罢了,对皇权富贵,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感觉是要来干嘛的?能吃么?”
司雪蒿侧过头,瞥了一眼苏楚蓝,冷笑道:“我和你本就是萍水相逢,何必非要强求扯上关系?苏楚蓝,你还是当你的王爷,我当我的小姐罢,各过各的,不都挺快活?”
回想起当初那一砸,还有事后各种有的没的偶遇,司雪蒿就感到一阵奇怪。
虽是猜到了几分他的心思,但他没有说破,她就不敢先说,省得还被白白笑话自作多情。
“你快活么?”苏楚蓝的眸子眯了眯,“受限于大都督府和南梨,你真的快活么?”
司雪蒿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看看?”
苏楚蓝走近司雪蒿身边,递了一方帕子到她面前,低声道:“琳琅国土这么大,凭你的能力和个性,一定不想只在南梨待着吧?”
司雪蒿怔了一下,这才看见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血迹,但她并没有接过苏楚蓝递过来的帕子,只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便应道:“再说吧,建议我听了,采不采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司雪蒿轻声一哼,走出了街角,顺着原路返回,本还想着回去好好睡一觉,却在另一个街口碰见了司安良和蓉儿一行人——
“小姐?”蓉儿也注意到了司雪蒿的身影,疑惑地问了一句:“您不是已经去了么?怎么还在这?”
“别去了,那是个陷阱。”
司雪蒿瞥了一眼蓉儿和司安良,正想着与他们往相反的方向走回府时,却看见司安良的身后忽地冒出来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店小二,“二小姐何出此言?咱家掌柜的确实还在候着,也并无不妥啊!”
“你又是……等等,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司雪蒿认出了这店小二正是春归药铺的人,猛然一愣,看向了蓉儿,“你不是和我说,来信的人在后门么?”
“可是奴婢才一转头去找大都督,就听说人在前门了。”
蓉儿也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已是感到有些不对劲了,赶紧问道:“不对……小姐这般说的话,怕不是……”
“可以。”
思绪忽地就被理清,司雪蒿冷冷一笑,“看来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司雪蒿的眸子一沉,目光幽幽地转向了那店小二。
看来这春归里头有内鬼——
否则,又怎么会让那些贼人知道,她发布了消息去留意后背有伤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