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傅雪还是在账本上详细的写了数额;六十万。
看着欠款一天天变多,傅雪觉得自己肩头上的石头越来越大,当务之急,解决眼前的小问题,然后闷头赚钱才是王道。
“那好了,我们说官司的细节,我跟你说说当时事情发生的经过。”
江辰阳按了录音笔,安静的听傅雪叙述。
傅雪的语气很平和,似乎那么惨烈的场面当事人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江辰阳无法想象作为子女,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亲人带给自己这么大的伤痛会多么的压抑。
他的家庭已经很特殊了,姐姐死后,家里的父母也一页愁白了头发,但从前那些老思想老观念仍然死死的捆着他们,像是永远逃出来的牢笼。
幸好江辰阳足够强大,一年年的努力下才能走出那个充满阴郁的家。
可傅雪呢?
似乎并不像尽快逃离出来。
江辰阳明白傅雪照顾母亲的心,却无法接受。
等傅雪叙述完,江辰阳又按了录音笔,停止后放进了口袋里,注视着她。
傅雪说的口干舌燥,喝了口温开水,好奇的皱眉看向江辰阳,“干嘛那么看着我?”
“你……为什么不逃开那个家?”
“因为……”傅雪也无数次问过自己这种问题,但仔细想来其实答案很简单。
她担心自己的母亲。
母亲这种强烈的封建思维是造成她一生命运悲惨的主要原因,但这里面更多的是因为傅雪。
如果傅雪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儿子,傅母的日子会好许多。
当然了,这不能怨傅雪。
但作为母亲,傅母在那种黑暗的环境下已经做的足够好。
她知道女孩子必须读书,知道女孩子不能处处忍让,哪怕自己受委屈也需要自己的女儿读书出去见世面,更多的在意女儿的想法。
这是多少母亲做不到的。
傅雪上吊自杀,已经导致傅母的心里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这才会出现她当日发疯了一样去逼问老太太。
傅雪不能放弃这个母亲。
哪怕两个人总因为意见不一致而闹不愉快。
“我妈妈没了我活不了。”傅雪告诉他。
江辰阳很是相信的点头,“我知道了,这样很好。”
家里还有一个能为自己活着的人,这就是希望。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离开大山。”江辰阳想,至少该出来试一试,带着母亲一起也未尝不可。
傅雪说,“时机还没到,我还欠了一屁股外债呢。”
江辰阳深受感叹,不禁想到了当年自己跟家里赌气出来创业的那会儿,家里的钱一分没要,在工地,在基层,甚至在外面跑业务陪酒,喝了两三次的胃穿孔,还在一切都过来了。
“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江辰阳说。
“那是肯定的,哎,你带好吃的来了?”
傅雪看他放在桌子上的袋子胃口大开,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说,“虽然长了肉,但是我还是想尝一尝哪个好吃的。”
“哈哈,好,等我拿给你。”
江辰阳起身提了袋子过来,正好看到门外面来回走动的傅母。
傅母没有进来,更没有偷听,来来回回走动,看来是有什么想说却不敢说的事情。
江辰阳看傅雪吃的香,忍住了要伸出去帮忙的手,递给她一包纸巾,指着自己的嘴角对她说,“小花猫,擦干净了嘴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嗯呢,好次,你去吧!”
“馋猫!”
江辰阳出来,正好对上傅母转身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相继无声。
半晌,江辰阳才低声问,“阿姨是有什么烦恼的事情要说吗?”
“……我……我就是,想找你,说点事儿。”
江辰阳回头看一眼房间里面,傅雪没注意到门外的傅母,于是又低声说,“那阿姨我们出去走走吧,正好我也有些心里话想对阿姨说。”
江辰阳不想太多的干涉傅雪的家里事,但他觉得,有些问题必须需要旁人提点,不然怕是会害了孝顺的傅雪。
“江总。”
两个人出了医院,在江辰阳的车子里坐着。
傅母上了车子开始紧张,总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会脏了对方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