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可不会上当。

傅雪笑起来，拍了拍手，“你说的很对，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天黑了，早点回去吧，村子里不是很安全，小心被抓走了，吃了，糟蹋了，都不好。拜拜，不送！”

傅雪狠狠推开傅梅。

傅梅肩头先歪出院子，跟着整个人跌跌撞撞往外面倒。

紧跟着，碰，一声巨响，大门紧闭，落了傅梅一鼻子的灰。

她生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一双眼睛瞪出火来。

“早晚拆散你们，哼！”

隔着房门，傅雪听到了傅梅的诅咒，说不出什么感受，生气了还是得意了，好像都有。

她生气傅梅的诅咒怕应验，得意江辰阳是个出色的男人自己没选错人。

不过，一切走着瞧。

再次躺在床上，傅雪这困意就来了，傅母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睡了没多会儿，傅母起来坐在门口叹息，心思想这些年发生的事儿。

之前隔壁王大哥来看她，傅母心里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塞住了，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

她知道，王大哥的心思都为了她，可她不敢也不能接受，之前拒绝了他，现在这人又来了，甚至明着说了那些话，这叫她怎么安心呢？

“你接受我也没损失，我们都大岁数的人了，离婚再婚也不在乎那些形式，你非要觉得面子上过不去，那我们搬出去住。”

这心口，滚烫滚烫的，是希望也是幸福。

可这一切，似乎都不该得到，离她非常遥远。

“哎……”

沉重的叹息，似乎透过窗子，在黑夜里蔓延。

傅雪瞬间睁开了眼睛，方才还在美梦中游走的她也被母亲的叹息声给拽了回来。

傅雪坐起来，看身边空下来的床铺，母亲不在屋子里，叹息声却那么清晰，到底是母女连心。

傅雪揉了揉眼睛，琢磨着要不要去找母亲说会儿话，这回傅母提着外套进来了，看到傅雪坐在炕上发呆，吓到浑身挣了一下。

“被我吵醒了吗？”

傅雪摇摇头，透过黑夜的光看母亲的脸，如此暗淡的光线也无法掩盖他满面的愁容。

“妈，有心理话能跟我说吗，你晚上不睡觉出去自己叹气，我听着也难受啊。”

“……我就是，就是睡不着。”

这话不用问第二遍，傅雪也知道母亲不想跟她继续说，那索性就不追问了吧。

不想，傅母自己说了，“你王伯之前来，跟我说了点事儿。”

傅母转身坐在炕上拖鞋，脱完了鞋子摆放好放在地上，又褪去了袜子，放在枕头下，整理了一下被褥才躺下来。

躺下来好一阵子，她才继续说，“我想着，都这么大岁数了，就算了。年轻那会儿都没怎么样，现在……被人笑话啊。”

傅雪猜到了之前王伯来肯定会跟母亲说点什么，也没想到王伯看起来老实的一个人会这么执着。

不过母亲不同意，也就不强求。

“妈，除了面子，你还在乎什么？”

“都在乎。”

傅雪没继续追问，知道母亲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是自己无法理解的，自己的想法不能强加在母亲身上，满肚子的安慰的话也都没说出口。

“妈你愿意的话，我去跟我王伯说。”

“……告诉他死了心吧，没可能的。”

傅雪的心咯噔了一下，像是被拒绝的人不是王伯而是她。

傅雪能感受到在拒绝后的母亲会是多么的无奈，这份心思就像是当初她无情的拒绝江辰阳一样。

若非江辰阳没坚持，怕是她跟他早分开互不认识了。

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中间困难不断，要的是一个人的坚持，一个人的不离。

王伯跟她母亲现在这种情况，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王伯的努力换来的只有傅母的无情反对，怕是就算两个人走到一起，也无法善终。

“妈如果你想好了，我去跟王伯说清楚，你别烦了。”

“……嗯。睡吧，妈没事。”

傅雪那时候还小，无法体会家庭困难下得到一个人无微不至照顾的内心煎熬，进退两难下，面对的又是整个家族乃至整个村子的口水欺压。如果换做是傅雪那个年代，怕是没离婚两个人也都在一起了。

这舆论是个好东西，也更多的是个恶果子。

“妈，你想好再做决定，这件事不急。”

“……”

傅母没再回答，只是在听到傅雪躺下后的那一刻偷偷的擦了眼角，泪顺着枕头往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