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出去了,剩下两个值班的人接待了他。
一个小个子才来的小警察跟江辰阳说,“人真的没事,暂时关押,就是不能见,你非要等着也行,可别闹事,不然我们真的很难办。”
江辰阳没吭声,眼睛要穿透所有墙壁看到傅雪位置一样盯着关押的方向一动不动。
过了后半夜,有人来了,三辆警车,闪灯在黑田里像是挂了好几个月亮。
江辰阳出去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地方等,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熟悉身影。
那个人化成灰都能认出来,跟随他父亲身边几十年,从他穿开裆裤那会儿就看到此人在家里出来进去的,现在退休了还在帮着他父亲做事,现在竟然跑到这里来。
江辰阳走上去,被人拦住了。
他也没硬闯,站在人群外叫那人,“李叔。”
李叔是江业的文书,说白了就是个跑腿的,年轻那会儿抗战受了伤,腿脚不好,留在了江业的办公室内做文书,年纪大了退休后鲜少露面。
他一瞧见江辰阳,笑了,拄着拐杖走过来,拍江辰阳肩头,“小江啊,你……怎么在这里?”
江辰阳反问,“李叔,我也想问你怎么在这里?”
“啊,我这不是上头派我来这边做精准扶贫啊,最近因为贪污受贿牵扯到村里扶贫项目调查,我过来看看。”
这下江辰阳总算明白了之前张宽转述傅雪的疑问到底因为什么了。
难怪江业会那么了解石头山的事情,更知道了这几年他父亲总出差的原因。
江业正巧负责山里扶贫建厂的事情,也为什么他能那么快速的给江辰阳拨款继续投资。
江辰阳深吸口气,心底一片凉。
“听说你没少在镇里建厂房啊,很多批文都是我跟你父亲亲自批示的,不过别多心,知道你做都是好事,我们经过上下同时商谈选票通过才会给你拨款,不会出现问题的。只是……你来这里做什么,都这个时间了。”
江辰阳拉过什么都不知道的李叔说了个大概。
李叔听问一直没吭声,只皱眉低头想问题。
江辰阳分析说,“李叔,如果我父亲利用这件事公报私仇,我会大义灭亲,实名揭发他。”
李叔吓了一跳,拽江辰阳又往边上走了几步低声说,“可别啊,你爸都要退休了。这几年抓的可严了,这没事可就好了,直接退休享清福,可你这没事的直接捅上去,就算没事也整出事来,到时候你爸这面子往哪里放?你不在里面做事不知道,这里面弯弯绕绕太多了,哪个不想攀高贬地啊?你爸如果没实权了,多少人巴不得他赶紧退下去。你这……我说小江啊,你就听李叔的,别那么冲动。但是这个事儿啊,我还真要好好想一想,我相信首长还不至于那么糊涂。”
江辰阳又是哼的冷笑反问,“那李叔你以为我爸多精明吗?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我,甚至不惜利用无辜的傅雪威胁我,还不够糊涂吗?我明白他怎么想的,想利用他最后的这点群里把我安插进去,将来好继承他的地位,可惜我不稀罕,我也不喜欢。再者,我弟弟不是在部队吗,有一个听话的叫他祸害还不够,为什么非要把我们俩个都捆绑在里面?”
李叔无奈的吸口气,知道江家人的关系,外面人人羡慕,其实内里早就黑了,不过是表面光鲜。
江辰阳不是叛逆,而是人各有志,许多事情强求不来。
江漠然那性格就是个逆来顺受的,喜欢部队就一直待在那里,可他也不喜欢父亲那辈的安排。
人都长大了,时代在变,既然能选择,为什么不选择自己喜欢的?
李叔明白,可未必那个顽固不化的江首长明白。
“你父亲跟随上一辈人打江山,知道这里面多少苦,但是……的确不能因为这个强迫年轻人做事。可这我实在没办法。但是小江啊,你别那么冲动,听李叔一句劝,这事情不能急,你等我查清了再做决定还不行?”
现在傅雪已经被抓了,再等?那不是直接带走判刑关押了?
“只因为我带着她去看望周镇长,买了两瓶洋酒,就被说成贪污腐败,这不可笑吗?从私人关系上看,我们看望周镇长怎么不行了?后来出事,傅雪是无辜受害者,工厂的资金来源是合法的红头文件,哪一点是她傅雪违法了?即便她犯法了,你们也没权利直接把人关押。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你们说一不二的。不放人可以,至少叫我能见到她吧?李叔,我给你十分钟时间,你来决定也好,给我父亲打电话也好,我要见到傅雪,不然我写好的举报信立刻会发送到北京。他想控制我,那我就叫他自己拥有的一切彻底消失。”
江辰阳冷嗤,看一眼看热闹的那些人,转身就走。
李叔站着练声叹气,琢磨了会儿大声叫,“去打电话给江首长,哎!”
有人过来低声劝阻,“这江家大公子没这个权利,咱们不能被牵着鼻子走,事情要按照正常程序做,您这……”
“你知道什么,他做得出来。到时候我们也要被调查,这个责任你承担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