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顿时吓得惊叫起来,但奇怪的是那人却好像并没有被我打扰,仍然沉睡着。
我正想着要怎么将那条花蛇引走,那人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的衣袖掀开,我这才发现手臂上不知何时起了两个又大又红的疹子,他看了一眼却像是愣住了。
“这个蝴蝶胎记是怎么回事?”他问道,原来他是看见了我手腕上的蝴蝶胎记,“我也不知道,我记事起便有了”。
他一把拽过我的手腕,细细端详,而后才认真地看了我一眼。
“跟我来,”他从藤椅上坐起,一只手捉了那条小蛇,将它一甩便丢进了角落的竹筐里,另一只手拉着我进了内堂。
这人真是古怪!
说是内堂其实也简单得很,只有一张檀木小桌和几把老旧的椅子,但那雕花却是精致繁琐,虽然有了些年月,但想必也很贵重。
他亲自倒了茶给我,这茶有一股菊花香气,很是好闻,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喝下,这才问我道:“你是从姜国皇宫里来的?”他自然是知道汪太医的身份所以才猜到了我的来处。
“正是,”我回答道,不知怎么竟有一种亲切感,可是今日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青鸾,果然是你!”他一把将我揽在怀里,我不明所以,但是实在不喜欢被陌生人抱着,我一把推开他,解释道:“我不叫青鸾,我是谷雨。”
他看着我,眼眶含泪问道:“那你娘亲是谁?”
“我……我没有娘亲”我小声说道,难道眼前这人认识我娘亲?想起太妃曾给过我一枚可以证明身份的玉坠,我忙从脖颈上扯了出来问他道:“你可认得这个?”
他将那玉坠拿在手中,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道:“怎会不认得,这可是我江陵焦家女儿独有的陪嫁”。“那你是?”我并不清楚江陵在哪里,更不知道什么焦家。
“我是你舅舅,”他继续说道:“也是焦家唯一的后人了”,“不过,”他欣喜地望着我道:“现在是我们两个人。”
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亲人,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你先坐下,我去配了解药来,”他说完便去忙活了,想着外面还有一条蛇,我也不敢独自走动。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我差些儿睡着的时候他才端了碗药进来,“快喝了吧,”他药递给我,我闭着眼睛一饮而尽,却并未感觉到苦味。
“其实这毒也不难解,只是熬药颇费些功夫,你中毒恐怕也有几日了,这药得连着喝五日毒才能彻底解了,”他边收拾药碗边说道:“中了这毒便会腹痛不止,身上起疹,头脑昏沉,失去味觉,你这几日可是受苦了。”
感觉他对我十分照顾,而且又是我的亲舅舅,于是我便想着要如何开口让他帮我摆脱汪太医,我再也不想回到冷宫中去了。
他像是有感应似的,次日便收拾好了金银细软和一些药材,对我道:“青鸾,既然我已找到了你,我们便回卫国吧,去找你的父王!”我心下更加疑惑了,“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才到中午他便处理好了铺子里的事务,利索地关了门,“这些全都不要了吗?”我觉得十分可惜地问他道,他回头看了看字迹模糊不清的门匾,笑道:“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
马车颠簸得很,我们已经走了将近一个月才到了卫国境内。春天将至,冰雪消融,春水叮咚叮咚地欢快流动起来,柳树抽出新芽,黄土地上又冒出了一片黄绿色的草尖儿,我在马车里倾听着外头鸟儿的鸣叫声,分外舒适。
与其说我们是在赶路,不如说是在游山玩水,我那舅舅十分爱玩儿,这一个月已经带我悉数品尝了各色街头小吃和山间野味,茶楼酒肆无一不至,甚至赌坊花楼也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