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顿饭她是怎么撑下去,又是怎么回到家的,安好已经记不住了。
反正和莫天赐谈完话之后,她用尽了力气让自己平复下来,再和他一起回到饭厅里。
在假轻松实沉重的氛围下,撑过一顿饭的时间。
过程中她给自己灌了很酒,心想也许醉了就没那么多事。
之后他送她回家,但他并没有下车,便驶车离开。
周姨照顾了她一个晚上。
她不安稳的睡了一觉,醒来时感觉心情很沉重,而且脸上湿答答的。她知道兴许自己做恶梦了,但梦的内容她一点也记不住。安好掀开被子下床,才意识到太阳还没完全出来,她捞起手机看了一眼,她竟然六点就醒了。
安好抬手擦了擦脸,抱着手臂觉得很冷,而且脑袋沉沉的。
她走到窗边站定,看着远处东方的日出。
太阳在厚重的云层后面若隐若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层渐渐变的稀薄,有数缕光线从中穿透照耀整个大地。
不一会,穿透的光线越来越多,直到云雾全部散去,太阳出来了。
安好一直倚着窗户站,像是不怕累一样,直到光线移动,灿烂的阳光照到她的眼睛,安好猛的闪躲了一下,才像魂魄归位晓得会动似的。她茫然看了一眼天空,寻着应该七点了,惊叹自己竟然站了一个小时都不自知,便去刷牙洗脸。
下楼,周姨看安好的脸色异常苍白,放下碗担心的问:“太太,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
安好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摇头:“脑袋有点沉,可能是酒还没过吧。”
周姨把手擦干,用手背直接往安好的额头探去,一探,温度偏高:“太太,你这是发烧了。先喝点粥,我拿药给你。”
“……嗯,好。”安好愣了一下,也没料到自己竟然是发烧。
难怪觉得自己浑身很不对劲。
她安静的喝了小半碗粥,之后用温水吞了药之后,便坐在园子的秋千上,慢慢的荡着。
心中一直堵堵的,有化不开的结。
她用力的深呼吸几口气,可那郁结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
周姨拿着环保袋从屋子里出来,看见安好这副样子,有些话也憋不住了:“太太,昨晚老宅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其实有问题的,不是先生,对吧。”
佣人之间总是互相传达自己雇主的悄悄话。
周姨虽然不透露安好和莫天赐的情况,但其他人有八卦总忘不了她,因此她知道的也不少。就像昨晚那顿饭一样,她虽然不在现场,可听其他人的描述,却把一切都知道了。
安好怔了一下,自己最在意的事情突然被人点破,她低下头。
好半晌才点头,自责的说:“我很自私,我昨晚不敢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她用的是肯定句。
“怎么会这样呢,医生有说过是什么原因吗,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周姨的心跟着提起来,有点懊恼之前自己总是在安好面前提怀孕的事,想必那时候安好一定觉得很难受,可还是佯装平常一样笑着和她对话。
身为女人她能明白这种感受,特别嫁在一个男丁单薄的家里,心里负担肯定特别重。
安好抿唇。
那张纸的结论她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说怀孕机率很低,而且就算怀上小产的概率也很高。
总之一个字,难。
周姨见安好不想说,也没有再逼问,换了口气感叹:“真是可惜了,先生一直都很喜欢小孩来着。我听他说,念大学时有段时间他租了间房子,隔壁家住着一对很恩爱的夫妻,生了孩子之后总是扔给他带,然后两口子自己出去散步。”
安好看着周姨,像不是相信她嘴里说的话。
莫天赐竟然喜欢小孩到连别人家的小孩都肯带的程度?
他竟然会带别人家的小孩?!
那按理说,他那时就算再讨厌她,应该也不会罔顾她的孩子才对啊……
“太太,我只是说一下,你不要……”周姨见安好脸色不正常,以为是自己的话刺耳了,她只是突然想起来讲出口而已。
“周姨,我去打个电话。”安好突然从秋千上跳下地,连鞋子也顾不上穿,立刻跑到座机处熟练的按下莫天赐要求她背的那十一位数字。
在电话响起的过程,她的心跟着提起来。
电话被接通了,安好立刻紧接着话筒贴近耳朵,他那边很吵,一群人在说话。他应该是在剧组,安好言简意赅:“天赐吗,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一定要认真的想。”
“嗯。”
莫天赐淡淡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有着男人沙哑的诱惑。
“你念大一的时候,有没有收到安心给你打的电话?”安好换了种方式问,毕竟她不知道自己猜测的事是不是对的。
万一猜错,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就好。
“安心怎么会给我打电话?”莫天赐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
!
安好心跳猛的跳快了一拍!
她咽了一下口水,发虚的感觉突然从后背蔓延。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