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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昨夜跟穆淸决再三确认过了,卿雪还是觉得心底不安,一整日都不许穆淸决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但因为一夜未睡,捱到傍晚就觉得身子发虚,倚在桌案上的眼眸一张一合,却如何也不愿闭上。
穆淸决知道她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话,却又心疼她非要这样熬着,转头用狼语请丁启去取麻沸散。
而丁启从他们口中大抵知道了昨夜的事,早就想到了这个法子,但又似乎有所顾虑,只低声问他:“待她睡熟了你会走吗?”
“不会!”穆淸决转头看着身旁满脸倦容,几乎连他们的交谈都已经听不进去的小妻子笃定的答道。
“好!那我去拿!”丁启站起身便往外走。他对卿雪的心疼不会少于穆淸决半分,却独独缺了一个可以疼惜她的身份。
卿雪眸子始终半睁半闭,模模糊糊间像是要睡着一般,却在这时发现面前晃过一个身影,仅是一瞬她便清醒了过来。
“淸决,不要走!”几乎就在睁眼的同时,卿雪囫囵的站起身就朝丁启跑了过去。又一次撞进熟悉的胸膛,两只手紧紧的抱了许久也不舍得放开。
丁启身子微微一怔,分明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又合上了。
感受着这娇柔的身子紧贴着自己,有那么一瞬他觉得或许卿雪是爱自己的,至少,她沉溺于这副容颜与身体。那么,他还是有胜算的。
而穆淸决眼看着卿雪跑向丁启,将刚刚因怕她摔倒而做出的下意识的动作收了回来,而后就在那漫长的数秒里一声不吭的逐渐沉沦,坠入漫无边际的苦涩里。
待卿雪反应过来,再直起身时,穆淸决已经又埋下了头。
“淸决,我,我只是以为......”卿雪想解释,却又看着穆淸决颓然的身影觉得百口莫辩。
她不是不清楚穆淸决有多在意丁启的存在,更懂得他屈居狼身的悲哀,所以她知道自己方才的反应定是深深的伤了他。这个男人向来如此,越是生气便越是沉默。
“我先走了!”
耳畔传来丁启尴尬却又混杂着无奈的声音,而后是远去的脚步声。
卿雪却从头至尾没有回应也没有发声,满心满眼都在面前黑色的身影上。
一步步挪回去,卿雪小心翼翼的坐到穆淸决身旁抱住他的脖颈,怯怯的问:“你可是生气了?”
穆淸决垂着头,心底的苍凉掩了又掩,却还是一点不漏的从眸间流淌出来。
“对不起!”卿雪本就还红肿着的眼睛此刻更是鲜红,话音未落又是泣不成声。她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决定要将每一日都过得温馨喜乐,却又总是搅得彼此痛得剜心蚀骨。
而穆淸决本就不欲怪她什么,或者在他心中已无权利怨怼。只是方才腾起的那份苦涩难以抑制才会一时沉默,久久无法换上一副让她安心的神情。
所以此刻看她哭了,又立刻醒过神来在她耳边狼语一句:“乖,我没有生气。”
而后却又知道她听不懂,只能不舍得从她怀中脱离,在键盘上敲下:“你去睡会我便不生气了,我守着你,不会再走了。”
“嗯!”直到此刻卿雪才终于相信了穆淸决的话,站起身和他一起回了房。
只是方才的情景依旧还横杠在两人之间,成了彼此埋进心间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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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答应了卿雪不再亲征,所有的事便都需要重新筹谋,穆淸决站在屋顶眺望远方,余光里的每一寸都透着担忧。